第十七章 吃不起(上)(2 / 2)

她摸了摸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肚皮,爬起身。

嘴裏有些發苦,蘭傾旖穿好外衣,走到桌邊倒水漱口,卻悲催地發現茶水都是冷的。

門被人推開,許朝玄拎著一個小巧的陶瓷鍋並碗勺步了進來,他仔細聽著她的呼吸聲,笑道:“醒了?”

蘭傾旖隨口應了聲。

“醒了就過來喝粥。廚房裏剛做的黑米粥,趁熱喝了。”

他邊說,邊將四碟精致的素菜、一鍋熱氣騰騰的米粥一一擺於桌上,招手示意她過來。

蘭傾旖夾了一口青菜瞧了瞧,揶揄道:“你該不會這麼小氣吧?就隻請我吃素菜?”

“你昨夜醉酒,這幾日飲食方麵一律要清淡……”許朝玄淡淡道:“身體可是你自己的,誰叫你酒量不好還喝那麼多?”

“我酒量不好?”蘭傾旖如被侮辱般橫眉冷哼,“開什麼玩笑?本小姐可是當之無愧的海量,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你還醉成那樣?”許朝玄語氣裏充滿了嫌棄和鄙視。

蘭傾旖翻了翻眼睛,“不就是睡著了嗎?誰說我醉了?”

許朝玄冷哼了聲,擺明不信。

蘭傾旖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懶得理他,這麼幼稚的話題再爭下去也沒意思。隨他怎麼想了。

她埋頭專心吃飯,毫不客氣地撈過鍋碗,掀開小陶瓷鍋,裏麵是香濃溫熱的粥。反正也餓了,不一會就將四碟菜一碗米粥掃蕩得幹幹淨淨,心滿意足的拍拍肚皮。覺得吃飽喝足的感覺就是好。

推開碗筷,蘭傾旖也有了和他說話的心思,她嘴巴閑不住,撈過一碟五香瓜子就開始嗑。“你這兩天好像很閑,我看大當家的忙的腳不沾地,你這個做弟弟的,怎麼也不為他分擔一二?”

許朝玄搖頭,語氣涼涼,“我不出門,管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幫助了。其他事哪裏用得著我來操心,大哥那麼精明,他自有分寸。”

蘭傾旖愣了愣,想到他和太子及左相千金那些耐人尋味的交集,微微扯了扯唇角。是自己傻了。這裏麵的水這麼深,哪裏是自己一個外人可以隨意置喙的?還好他沒跟自己計較,不然就此翻臉也是有可能的。她覺得這個話題找的一點都不好,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別的話題,隻好住了口。

“怎麼不說話了?”許朝玄吩咐侍女將碗筷收拾幹淨,淡淡問。

蘭傾旖暗暗翻白眼:“說什麼?”

許朝玄莞爾,這語氣懊喪的真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出了什麼大事,是死了爹還是沒了娘的。

蘭傾旖自然不知道某人的心思已變得如此無良。她想著連玨那家夥其實還不錯,倒是個可以聊聊的朋友,“喂,連玨的將軍府在哪裏?”

許朝玄臉色微沉,“打聽這個做什麼?還想去找他不成?”

“當然,找他喝酒啊!”蘭傾旖想都沒想理所當然地答。

“砰”的一聲響,嚇了蘭傾旖一跳,她有點呆地抬起頭,莫名其妙。

怎麼回事?

許朝玄麵無表情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府上又不是沒酒,有必要特意跑去找連玨?我平日裏有這麼虐待你嗎?”

“咳!”蘭傾旖有點不自然地輕咳了聲,一本正經道:“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喝酒自然要找人作伴。”她看著他,想不通他的反應為什麼這麼激烈,不由奇道:“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去哪兒,和什麼人喝酒與你何幹?貌似我們之間半文錢的關係都沒有吧?”

許朝玄站起身,“連玨的具體住址在哪,我不知道。”

蘭傾旖目瞪口呆直覺不信,“不可能吧?你不是玉京人嗎?”

“誰規定玉京人就一定要知道連玨的府邸?”許朝玄反問,“你當我很閑,每天沒事打聽別人的住址?”

蘭傾旖被噎得啞口無言,心裏不服氣地反駁:你本來就很閑。

“有什麼了不起的?玉京裏的人多得很,你不知道總有人知道,我到街上找個人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她氣的牙根癢癢,小聲嘀咕著。

這人是哪根筋不對了,這突然之間在發哪門子邪火?

許朝玄冷哼了聲,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頭一次覺得,連玨這個摯友很討厭。

“蘭姑娘,主子剛才出去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怎麼回事?該不會是你和他吵架了吧?”侍女見蘭傾旖麵色如常,大著膽子問。

蘭傾旖搖手,懶得理這個話題,隨口含糊幾句應付了過去。手腳有些涼,她看了眼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如籠罩著一層淺灰的陰影,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壓抑,風有些大,吹的簷下燈籠搖擺不定,又是個寒冷的天。她摸了摸發涼的手,幹脆重新窩回床上,睡覺。

冬天躲在暖融融的被窩裏真的是種享受。看著天花板,感受著冰冷的手腳很快被捂熱,她漸漸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