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昭延寺回來的蘭傾旖很快從半死不活的狀態中恢複過來,該幹啥就幹啥,搗鼓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閑著沒事和侍女們聊聊天,小日子還過得挺滋潤。
“我是不是聽錯了?逛街?我陪你去?”許朝玄滿麵狐疑,“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蘭傾旖微笑,人畜無害,“我看你太悶了,帶你出去透透氣。”
許朝玄冷笑,滿臉“信你的話才有鬼”的傲嬌表情。
蘭傾旖毫不心虛地笑了笑,朗朗道:“其實原因很簡單。第一,我沒錢;第二,有男人在,拎東西會方便很多。”
許朝玄:“……”他就知道這女人不知道“無恥”二字怎麼寫!偏偏他就吃她這一套,沒好氣地冷哼了聲,他搖了搖頭,認命道:“走吧。”
蘭傾旖頓時眉開眼笑,從懷中掏出一張麵具塞給他,“玉京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戴上這個,免得遇到那些不長眼的。”
年關將至,天氣越來越冷,不管天氣多麼寒冷,玉京是熱鬧的,大街上爆竹聲已提前響起,積雪上已灑滿紅花。許家張燈結彩,也變得繁忙起來。年關購置布料、食材、用品……都由管事操辦得井井有條。
街上來往的人流臉上都多了幾分笑容,四處彌漫著年節的喜慶味道。
“去哪裏?”許朝玄站在大街盡頭,問。他對這樣的熱鬧仍有些不適應,下意識抓住了蘭傾旖的手。
蘭傾旖眨了眨眼,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當做沒看見。老實說,這街上來來往往的這麼多人,他眼睛又不方便,不這樣牽著,她還真擔心走散。
“隨便看看。”她拉著他的手微微用力,猝不及防的許朝玄被拉得一個踉蹌,隨她沒入了人群中。
身後人影一閃,容閎跟了上來,臉色古怪地盯著兩人遠去的方向。
主子什麼時候陪老夫人之外的人逛過街?轉性了?還是開竅了?
蘭傾旖心情很好,拉著許朝玄在人群中歡快地穿行。
年節喧囂展現在每個角落,滿街都有人賣花,滿街衣香鬢影,紅巾翠袖。路邊擺滿了花架藤籃,簇擁垂吊著各種品種的花朵,滿眼都是爛漫,赤橙黃綠青藍紫,簇簇的嬌嫩花朵在風中、素手裏、女子鬢邊和所有嬌媚的眼波中盈盈,空氣中充滿甜蜜濃鬱的氣息。
這樣的鮮豔和熱鬧淘洗著眼睛,讓人隻覺得從胸臆到指尖,都舒展著暢快和自如。
蘭傾旖一路看過去,幾乎花了眼。
她在人群中飛快地穿行。
“這株牡丹顏色真是嬌嫩!好純正的粉!”話一出口,她驚覺不對,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許朝玄,這不是戳人痛腳嗎?她悻悻地轉過頭,看著麵前花團錦簇,也覺得沒了興致。氣悶地一拉許朝玄,她不耐煩道:“算了,走吧,我們去別處看看。”
跟上她匆匆而去的步伐,許朝玄在黑暗中微微笑了,看不出來這丫頭的心思竟然這麼細膩,已經……有很久沒人這樣周到地照顧過他的感受了。
兩人奔去了京南七裏巷,最繁華的商業區,那裏一整條街的店鋪都是許家名下的,蘭傾旖很少往這邊來,這次一排的店鋪看下來,多半是女性用品店,胭脂水粉店、綢緞布匹店、成衣店、首飾店……果然奸商們都明白,女人的錢最好賺。
蘭傾旖隨意進了家賣首飾的扶綠軒,這家據說原身是家百年老店,後來那老店的大少爺遭了騙,家道中落,無奈將店鋪賤賣給了許家,改了名,如今生意不好不壞,但規模相當可以。
這種大首飾店都分為兩層,下層一般首飾,上層則是精品,蘭傾旖眼皮都不抬,拉著許朝玄直奔二層。
兩人一上樓就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來首飾店的九成九都是女性,乍然出現一個男人,還是特意陪女人前來的美男,衝擊力吸引力之大可想而知。頓時灼灼的嫉妒目光都能將蘭傾旖燒出一個洞來。
不過蘭大小姐向來是臉皮厚的,別人的目光她從來不在意,天生驕傲睥睨,不把一般人放眼裏,這店裏的其他人,在大小姐眼裏也不過是塵埃。
蘭傾旖目光一掠,店內擺設已打量了個遍,耳環櫃台、戒指櫃台、簪子櫃台、發釵櫃台、項鏈櫃台……不得不說這店中首飾還真齊全,她乍一看覺得頭暈眼花。
她想都沒想首先排除了耳環,那人和她一樣,都是不穿耳洞的,這玩意她肯定用不上。簪子釵子之類也不好,掉了怎麼辦?再說她平日裏也沒那麼多時間打扮。思來想去墜子最合適,弄根細鏈子往她頸間一掛,再不用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