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巨型海盜船緩緩行駛在海麵上,揚帆數十米,高高地聳立在清澈至極的藍天之下,張揚著自己的威嚴。
這是一艘古樸的巨船,船頭鑲著一尊等人高的美杜莎銅像,那淡漠的眼神指引著船的方向。船身巨大,但線條是完美的,絲毫看不到那些剛下海的船隻獨有的“嬌氣”,這艘船更像一個穩重性感的中年男人,給人踏實可靠的感覺。
這麼好的出海天氣,船上也是熱鬧非常。海盜船長,外號“虎鯊”的安德烈,正趴在船頭,遠遠地看著大海。他抖了抖自己的煙鬥,吐出一口煙圈。這位四十餘歲的老男人臉上已經遍布堅硬的皺紋,胡子和鬢角已經出現灰色,卻絲毫不顯得蒼老,他那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平靜和堅毅,反倒讓人心生畏懼。
今天難得無事,水手們喝酒的喝酒,賭博的賭博,亂成一團。雖然在這晴空萬裏的藍天下似乎也太不像話,但安德烈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對於水手們來說——特別是海盜,生活本來已經充斥著殘酷,沒有理由要求他們再去欣賞。
而他的這份安靜,也隻是年青的時候留下一些習慣而已。
他的身邊走來一位稍顯年輕的中年人,這是他的大副,安海師,也是他的心腹。安海師早已經見慣了船長這服模樣,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此時最好的做法,就是什麼也不做。
“海師,”船長安德烈開口道,“從前有一個江湖相師告訴我,我這一輩子不是蠢材,就是大材。你說,我現在是蠢材還是大材?”
安海師一愣,下意識地說道:“當然是大材了。你擁有著內海強勁的海盜團體,劫富濟貧的買賣做了不知多少趟,沿海的難民可都把您當做活神仙呐。”
安德烈笑著搖了搖頭,笑容在他布滿皺紋臉上看起來這麼不自然,隨即把話題轉了過去:“王痞子那混蛋,昨天又找人來對我軟硬兼施,想把咱們的勢力合並到那海盜聯盟裏,那使者被我扔到海裏喂魚了。可這事情我們總得辦。”
“王海龍那幫人雖然霸道了一些,但很有本事,但合並這件事,牽扯到咱們打拚了大半輩子的根基,況且我們跟他們有著深仇大恨,自然是不能讓他稱心如意。”安海師道。
“但實際情況很不樂觀,海盜聯盟那幫人幾年來不斷吸收各個小的海盜勢力,同時在陸地上也做著買賣,黑白通吃,近年來聲勢越來越大,以我們的實力,恐怕已經不能硬來了。”安德烈深吸了一口煙氣,頭腦一陣激靈,隨即歎了一口氣。
“爹!”一聲少女的呼喚,將安德烈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獨生愛女,眼神中的堅毅瞬間變成了柔和。
少女不過十六七歲,正是亭亭玉立的年紀。在海上習慣了風吹雨打的肌膚並沒有變得粗糙,反而變成了一種略帶黝黑的結實,她的身材高挑纖細,穿著一身獸皮短衣短裙,露出結實光滑的腿部和胳膊,沒有柔弱女子的婉約,卻充滿著野性的性感。五官精致,一雙眼眸像極了父親,時而堅毅、時而溫柔。
“小安,找爹什麼事?”安德烈問道,一手不斷撫摸女兒的秀發,憐愛至極。
少女名叫安心,或許也是安德烈對於另一種生活的幻想吧。
安心的聲音細膩動聽,卻毫不做作,充滿了海上水手的幹練:“爹,昨天晚上我在海中打撈上了一個小孩,似乎是遇難者,現在還在昏迷著呢,我覺得事情也不大,就沒有著急告訴您。”
“哦。”安德烈並非很在意,搭救遇難者這種事情他遇到的也不少了,隨口交代道:“等他醒了,你問清楚狀況,如果他願意就讓他留在船上,或者等下次我們靠岸之後送他回去。”
“船長!那少年是我幫忙打撈上來的!”遠處甲板上,一個表情傻乎乎的大漢隔空喊道。人群中立刻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大狼這漢子又犯傻了!”
“這是在跟船長表現呢,人家喜歡大小姐,哈哈哈!”
……
各種嘲笑諷刺讓那名叫大狼的漢子紅了臉,雖然他知道朋友們沒有惡意,但這種事情被大家嘲笑總會難為情。
“大狼,閉嘴!”安心衝他一擺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哦。”大狼應了一聲,然後直勾勾地坐了下去,看著手中的酒水,有些發呆。
“哈哈哈,大狼真聽話啊,將來肯定是個好男人!”
……
安德烈一直很欣賞大狼,他知道大狼的性情直率沒有心機,因此很多重要的保密性工作都會交給大狼去做,大狼也的確沒有讓他失望過。他當然也知道大狼暗戀安心的事情,不過安心似乎對大狼並不感興趣,他也就當做小孩子過家家一笑了之了。
安心走後,安海師也離去。安德烈獨自在船頭抽著煙,想著過去和將來的事情。遇難者……年輕的時候,自己也是因為船隻遇難才來到這艘海盜船上,遇到了一個自己愛著的女子。隻是後來的故事,並沒有那麼浪漫,現實充滿著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