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1 / 2)

鮮紅的血液肆意噴湧著,慘白的骨頭連接著血肉,紛紛散落在濕潤的泥土裏,溫情的銀色眼眸深深的深深的凝視著屍體,糾結著的情感似是愛戀又似痛恨,手卻溫柔的輕輕撫摸著屍體的眼睛,鼻子,嘴唇,突然,一把鋒利的鐵鍬徑直斬向頭顱,溫熱的鮮豔的血花,霎時綻放在那人溫情的眼眸深處,蒼白的嘴角掛著刺眼的笑意……隻見霧氣迷蒙中,那人慢慢的轉過頭來,諳啞的聲音顯得十分飄渺:“呐!一起,下地獄吧!”

“啊啊啊啊啊!”弦音驀然慘叫出聲,立即倒在地上捧著頭痛苦呻吟,為什麼,在這麼緊要關頭上,頭痛欲裂!為什麼!

晏七夜猛然抽回意識,看著弦音的眼神有一瞬的複雜,方才弦音是要喚醒自己的過去罷,這個多次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血腥的噩夢,莫非竟與自己的過去有關?晏七夜不敢再想,起身將弦音扶起,溫和似水的眸子探入她驚慌失措的雙眼,柔聲勸慰:“弦音,並非每一個人的過去都可以用催眠術獲取,能輕而易舉獲取的過去便不是過去,因為過去一詞往往是不願和他人共享的一段難堪過往,就讓它留在我的記憶深處,永不碰觸,好嗎?”

頭痛轉瞬消失,弦音捂著胸口努力的平複著喘息,閉了閉眼,答應了她的請求。

“弦音,這是怎麼了?”帷幔不知何時被掀開,屋內已然光亮一片,廊口處,一襲大紅裙袍的百草霜走了進來。

晏七夜放開她,緩步上前,眼眸深處含著抹似笑非笑的璀璨光芒,望向百草霜:“七夜此生有幸得遇弦音指引,莫逆水榭的頭牌當真天下第一,隻是今日許是弦音身體不適,出了小小的差錯也在所難免……不過,七夜認為這也是一個再入莫逆水榭的機會,老板娘,你說是嗎?”

百草霜一怔,許久才拍手笑道:“七夜姑娘若是喜歡老娘這裏,莫逆水榭的大門便永遠是開著的。”頓了頓,美目流轉,頓生不滿,又道:“你這姑娘老娘很是喜歡!隻可恨雲歌已經先行一步,他讓我轉告你,讓你一會去緑熠湖岸等他。這個老家夥真是可惡!”攥緊了拳頭,豔麗的容貌因為怒氣更顯豪氣幹雲。晏七夜不禁笑了,也許師傅喜歡的就是這一份豪爽,而這份豪爽是她今生都不可能擁有的,誰會喜歡一個性格陰暗的孩子呢?

“七夜,你說!他是不是很可惡!”百草霜依舊不依不撓。

“是,惹怒了老板娘,就是師傅的不對。”晏七夜眼也不眨的貶低自己的無良師傅。

“老板娘,請恕七夜先行一步,後會有期。”

百草霜“哎?”的一聲,濃密的秀眉蹙起,看向將晚的天色,無奈的擺了擺手:“既然你執意歸去,老娘也就不攔你了。”

晏七夜走到門口,忽然回過頭來,問:“老板娘,師傅年輕時也是這樣子嗎?”

“年輕時……”不言而喻,百草霜嗤嗤的笑出聲來,轉過麵色緋紅的俏臉:“你師傅年輕時還不是那副混樣!不過,麵貌極是俊美,身材也不若現在這般……”

“我明白了,告辭!”莫逆水榭外那抹瘦小的身影漸行漸遠。百草霜回過頭,轉而對著忽略到現在還默不作聲的弦音,好整以暇的悠悠開口:“情況如何?”

“弦音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七夜姑娘當屬西晉第一人,還未摸到她的心思就被一陣莫名的疼痛擾亂我的思維,弦音……無能為力。”

“哦?”百草霜沉吟一番,“這種情況,多半是她用自己的意誌強行抵抗,不過能讓你的身體產生疼痛感,就說明她的過去很可能是極其可怕的。罷了!這種事情,就交給雲歌辦吧。”

弦音忍不住問道:“老板娘,弦音有一事不明,七夜姑娘尚還是一個孩子,仙尊這麼防備她……是否太過小題大做?”

百草霜搖了搖頭,歎氣:“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雲歌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弦音,為了你好,你還是遠離那個孩子吧!”

“可是,七夜……”

“你不是還要去那裏嗎?不想被老娘趕,就趕緊去!”打斷弦音未完的話,百草霜不耐的揮了揮手,美麗的側臉透著淡淡的冷漠。弦音想起方才老板娘對晏七夜說的話,明明是那樣的溫柔,為何人一走,就翻臉了呢?她不明白。

“是,老板娘。”弦音臉上難掩失望,匆匆離去。

“弦音啊,你終歸還是太過年輕,要知道,就連你都無法摸透心思的人,能天真到哪裏去呢?”

緑熠湖邊——

晏七夜趕到緑熠湖時,便看見師傅身邊竟還站著一個人,書生打扮,卻是農夫模樣,正躲在樹後和師傅鬼鬼祟祟的交談著。晏七夜悄悄靠近他們,想聽他們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