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磊也懷疑周文雄和許天華,知道他們和鄭偉國的親密關係,不敢貿然行事,所以不敢對曾成俊說。
但他哪裏知道,曾成俊也是被趕著上架的鴨子。陸豐天和孫明笙一天三個電話問候,早已使他焦頭爛額,隻好將壓力轉嫁到黃磊身上,其實心裏也很懼怕許天華,不想一覺醒來頭顱不知去向,沒有辦法,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黃磊受不了曾成俊的強大壓力,隻好找到周文雄和許天華,當然是以朋友身份邀請他們,名義上是私底下聚聚,實則想證實一件事。
他有意識地取下了兩人指紋,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回去驗證,果不其然是他們兩個幹的,指紋信息完全吻合,鄭秀民車上的指紋的確是他們遺留下來的。
這件事非同小可,當晚就跑去金峰麵見鄭偉國,向他交出實底,沒有別的意思,是想讓他出個主意,也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也想過把這些東西交給曾成俊或者陸豐天,雖然能治他們兩個的死罪,但許天華手下成千上萬的殺手能抓得幹淨嗎?萬一有些不知死活的家夥有一天找到自己或者家人,能幸免於難嗎?再說鄭偉國能放過自己嗎?曾成俊到時候拍屁股升官走人了,可自己能好過嗎?
考慮斟酌再三,才向鄭偉國說明了情況,希望周文雄和許天華能就此收手,大家都相安無事。
鄭偉國在黃磊麵前不敢裝瘋賣傻,隻得給一個連黃磊本人都未想到的好處,做好他的工作。同時,馬不停蹄向周文雄和許天華透露實情,但隻字未提消息來源出自何人之手,隻吩咐他們趕快停手處理好未盡事宜,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聽他指揮。
周文雄聽到鄭偉國的警告,感覺事態嚴重,急忙聯係許天華做好查漏補缺,靜靜躲在家裏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盼著事件風平浪靜過去,也想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了。
案情毫無進展,陸豐天和曾成俊等人也是幹著急,並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一次又一次下通知出指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寢食難安,一籌莫展。
一個月後,鄭秀民案件被歸到了疲勞駕駛自撞防護欄身亡,是場交通意外,不是人們議論紛紛的蓄意謀殺,匆匆結案了事。
案情就是這樣,所有人不相信也得相信,因為是權威部門調查取證的結果,雖然有疑問,那也隻能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周文雄和許天華長歎一聲,坐在酒店包房裏,把酒言歡,完全放下了心裏包袱,再沒必要擔驚受怕過日子了。現在沒了知情人,連雇凶殺人的鄭秀民也悄然消失,再沒有值得他們大動肝火的人了,又開始偷笑不已,暗自慶幸老天對他們的眷顧之情。
那是一天傍晚,鄭秀民駕車趕往鄰市,打算為嶽父拜八十大壽,妻子已經提前幾天過去張羅,家裏隻剩他一人留守。
他本來不敢出門,但受不了妻子反複催促,隻好提心吊膽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的感覺是對的,但賀壽不能不去,以前可以找一萬個去不了的借口,但現在他一個也找不到,因為誰都知道他賦閑在家,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和精力,再不能說工作忙開會出差啥的,可這一去讓他沒了回頭路,拜壽不成,反送上了無辜性命。
他的一舉一動全都掌握在許天華手裏,就等他出門落單的機會。
等車子駛出城區,在一段孤寂漫長的市縣高速公路上,鄭秀民傻眼了。他的車被後麵緊追上來的車逼停在路邊,接著從對麵車裏走出來兩個熟悉的敵人。
周文雄和許天華迅速坐進車裏,對他萬般辱罵和羞辱,問了許多話,包括為什麼要找商一鳴買凶殺人,閔忠國等人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為什麼要陷害他們,等等,總之問了很多,但沒一個問題是他能回答得令他們滿意高興的。
鄭秀民僅僅清醒了幾分鍾,不知被什麼東西熏暈過去,到死也沒蘇醒過來。
許天華和周文雄坐在一輛報廢出租車裏,按下了鄭秀民車的遙控器。
車子沒走多遠,後麵傳來一陣巨響,搖下車窗發現,鄭秀民的車已經撞上了路邊防護欄,車頭已經內陷折疊進去,上百米鋼欄嚴重彎曲變形,車身劇烈翻滾在高速路麵上,左一下,右一下,不停徘徊碰撞在兩邊防護欄上,發出刺耳的刮擦巨響。
兩人沒敢停留,駕車逃竄到別處,燒掉出租車,開著自己的車慢悠悠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