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她隻是想找一個下山的理由。
“慎言?”梓陽來到書房,看到簡潔的書桌上擺著一幅琅城地圖,除此之外還有一隻湛了墨的筆。
反正自己也不著急,就決定在書房裏安坐一會兒。
手指無聊地順著半瑟江在琅城的流向滑過,滑到一半,梓陽突然觸電般縮手。
這河流?
梓陽突然回想起羊皮紙上那一條不同於其他環狀的曲線的線條了。那條線路不是正合這條河流的流向一致嗎?隻不過那一段大了一點兒罷了!
梓陽仔細回想,越想越是驚喜。對比著這張防禦圖,梓陽大概能從那些彎彎曲曲的線裏看懂羊皮卷上畫的是什麼東西了。依照羊皮卷的內容,標記了一朵蓮花的位置應該就在布衣穀附近……
“阿陽——”一道和藹悠長的聲音響起,想的入神的梓陽一驚,看到仙風道骨的薛玥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薛……伯伯……”梓陽又是驚喜又是尷尬,難道自己走錯房間了,自己在這裏私自研究他的地圖好像不好吧。
“哎,這麼久不見了,怎麼見麵叫人都生疏了。”薛玥笑嗬嗬地道。
“哪有。薛伯伯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呀?”梓陽問道,自從蓮宮一戰後薛嶽就說要去拜訪自己的老朋友,把事情都交給若黎就走了。現在若黎也走了,所有聖手門的事情倒是自己來打理了。
“我前兩日回來。聽說辰兒要帶兵出征了,這不就趕回來看看。”軒轅辰和藹道。
梓陽一陣尷尬,原來是因為軒轅辰。她還以為薛伯伯是想回殷蓮教看看呢。
“當然也是要回來看看你啦!黎兒也不在,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薛玥體貼道。
這一個月以來,若黎回薑國了,染羽又退教。梓陽幾乎日夜不休地處理教中大大小小的事物,才勉強讓殷蓮教走上正軌。可是她一點兒也沒覺得累,倒是薛玥一番貼心地話讓她鼻子有點兒酸。
“要是忙不過來就讓世子多給你派點兒人手,別把自己累壞了。”提到軒轅辰,梓陽的臉色又難看看起來。
薛玥見梓陽的反映,絮絮叨叨地就說起來了:“我早就說過了,你和辰兒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年輕人啊,就是不懂事,非得撞了南牆才知道悔改……”薛嶽說著說著好像記起來了什麼,來不及跟梓陽說一聲就出去了。
梓陽汗顏。提到薛伯伯對軒轅辰的稱呼是一改再改,既怕衝撞了少主,又怕喊得太生疏,這不變成了具體情況具體稱呼了。剛才那語氣就像是在做媒的長者了。
梓陽待在書房也是百無聊賴,其實要交代慎言的事情她在心裏都說得很清楚了,自己不過是想找一個下山來的借口罷了,索性就決定出去逛逛。
此刻梓陽獨自走在街道上,上一次和若黎一起逛街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冷風鑽過,緊了緊披風,這軒國的冬天還是要來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梓陽麵前。
子軒裹著厚厚的狐裘,毛茸茸的襯得他的臉更加清瘦。
一個月不見,昔日豐神俊朗的美男子瘦成了竹竿。梓陽心中一陣感慨,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兩全的。
軒轅辰想要用子軒威脅趙煙林交出解藥,結果趙煙林的簪子被冷曦日拿走了,軒轅辰不但至今沒有拿到另一半文案,反而還因為子軒的刻意隱瞞延誤了給他服用解藥的時間,子軒就此落下了病根。
雖說這事是和子軒商議好的,但是軒轅辰還是很過意不去,於是就極力拒絕了子軒要跟他去邊疆打仗的請求,把他留在王府安心養病。
“阿陽。好久不見。”子軒聲音有幾分滄桑,仿佛是一月之間衰老了許多。
“好久不見。”梓陽看著子軒,突然想起來自己還一直沒有見到子軒要給她的那幅畫,不由問道:“你給我畫的畫還在嗎?”
剛說出口梓陽就反悔了,子軒住在逸王府,那麼要取畫就意味著又要去逸王府,去接觸和軒轅辰有關的東西了。
果然,子軒笑道:“在啊,就是要麻煩阿陽和我再去一趟王府了。”
梓陽本來想拒絕,可是看著子軒的樣子又不忍心,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誰想這一去,梓陽是徹底把自己卷進了漩渦中心,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