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單人辦公室裏一直有兩個人(1 / 2)

世界,一半黑著,一半亮著。

——駱一禾在很短的時間內我接待了仨陌生的來訪者。

有一個男的,外省人,他到北京旅遊,專門到我的辦公室拜訪我。

我跟他聊了一會兒就覺得不對頭。他說他半年來一直在跟我通信,而我根本不知道。他寄信的地址就是我的編輯部地址。而他每次都收到那個周德東的回信!

又是他!

取信和發信都是我的助手的事,我問她咋回事,她一問三不知。

那個男性從包裏拿出一封很舊的信對我說:“您看,這是您給我寫的第一封信,我一直珍存著。”我接過來一看,是編輯部的信封和信紙,最奇怪的是,那信上的字體確確實實是我的字體——假如他用周德東這名字給別人打欠條,那肯定得我還。

還有一個女人,也是外省人,三十多歲,是個電台主持人。

她對我說,她經常在夜裏跟我通電話,一聊就是很長時間。

開始,我聽她談她的恐懼,她聽我開導她的心理。時間長了,她和我就聊另外的話題,哲學、情感、政治、藝術。。。。。。

她打的那個電話正是我辦公桌上的那電話。

還有一個來訪者,她是本市人。

她進屋見了我,很隨便的樣子,對我說:“嗨,周德東,你好!我把那個工作辭掉了。。。。。。”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鬼知道她辭掉的了什麼工作!

但是我沒有驚詫,我有心理準備。我相信現在出現任何莫名其妙的情況我都不會覺得莫名其妙。

我一點點試探她。

原來,她早就和我在電話裏相識了。幾天前,我曾經約她到編輯部來,那天我和她麵對麵地聊了一下午。

他在我的辦公室裏接待來訪者,他很從容,他不怕我突然回來和他不期而遇,他那慘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我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

那天,我的助手請假了。她的老公從國外回來了,她陪他。

然後,我努力回想那天我在哪裏。。。。。。

我在想我在哪裏——到處都是他了,我要趕快把我找到。

噢,那天我到一家出版社去了。

本來,我中午就可以回來,可我在半路上看見一個蹬三輪車的老太太摔在地上。她好像犯了癲癇病。

我正好從她身邊路過。我跑過去,輕輕抱起她,把她移到路邊,掐她人中。。。。。。這種事任何人見了都不會不管的。

她終於醒了。

她犯癲癇病的時候,自己把自己的舌頭咬破了,因此,她的臉色慘白,沒一點血色。我慢慢扶著她坐起來。

她木木地看著我,她那眼神似乎讓我陷入多年前的一個非常熟悉的夢裏。

她木木地問我:“你是我兒子嗎?”我想她是糊塗了。

我沒有回答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急忙把她送到醫院。。。。。。

現在我回想那老太太的臉色,心裏一抖。

我現在交代一下我工作的編輯部的布局。

民居,三室一廳,編輯部一間,三個兼職編輯,每周一來上班。我的助手一間。我一間。

平時,很少有人到我辦公室來。客廳是專門會客的,我從來不在我的辦公室接待人。隻有我的助手常進我的辦公室,給我送信件和報紙。除了她,沒人有我辦公室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