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澤說這番話時並沒有慷慨激昂,而是不卑不亢,理直氣壯,這讓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對這番話有所感觸。
“李玉澤儒生說得好,這才是我大唐才俊的風貌,大唐有了你們,才會有希望和將來。”
此時,李世民的臉上嚴肅的表情已經消失殆盡,轉而變得歡喜起來,而李南風聽了李玉澤的話後,內心卻起了無限波瀾,麵對李玉澤的大膽辯解,他心裏明白自己已經無法改變她被皇上選為尋秘之人的事實了,他此時又是矛盾的,對李玉澤的擔心和欣慰交織在一起,讓他內心的波瀾起伏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朕現在命令李玉澤儒生為尋秘之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反對。”
“臣請求皇上收回成命,”李南風麵對皇上的禦命,雖無力改變,也隻好拚死觸犯龍顏,“若皇上執意任命李玉澤為尋秘之人,臣就不當這個國子監丞了。”
李南風現在已經跪在了李世民麵前,而李世民聽了他大膽忤逆的話,其臉色遂又變得更加嚴厲,怒道:“你膽敢要挾朕,你不願當這個國子監丞,自然有別人願意當,本來朕不想追究你今日忤逆之罪的,可是你卻一次次辜負朕對你的期望,朕今日就要廢黜你這個國子監丞。”
李世民一氣之下對李南風說出如此凜冽難犯的話,讓他們三位儒生感到十分兢懼。
李南風繼續跪在地上,而李世民又轉過身來,負手而立在書案前,他轉過身後略加平複,思忖道:“當年,南風為了與懷信在一起戰鬥可以拋家棄子,為了能早日尋到懷信之死的真相,他可以十幾年如一日,如苦行僧般待在國子監裏,可是他今日為了擇人尋秘之事,竟然膽敢忤逆朕,這是為何?”
當李世民第一次衝李南風發火的時候,坐在屋外的晉陽就馬上站了起來,立在門旁一側向屋裏偷看著,她見李世民的怒火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平息了,遂走了進去。
李世民已經轉過身,而李南風的頭碰著地板而跪在地上,其他人也是低著頭,屋裏的氣氛讓人膽戰,就在這時晉陽來到他們三位儒生的後麵,由於站在一起的韓珵和歐陽通之間有多餘的空間,所以她就從他們倆之間鑽了過去。她來到韓珵的跟前時,她的身高隻到韓珵的腰間,當她抬起頭看了看韓珵時,韓珵一臉驚呆,心想怎麼會有個小孩在這裏走動呢,而晉陽也是淘氣地衝韓珵做了個鬼臉。
李玉澤和歐陽通也看到了晉陽,也是和韓珵一樣,滿臉驚訝,而晉陽走到李世民身後,用手扯著他的衣襟,道:“父皇,父皇,您怎麼又生氣了?”
李世民一聽是晉陽的口音,便轉過身來,用手撫摸著晉陽的頭,道:“晉陽,你怎麼進來了,父皇正在談正事呢,你快到外麵玩去。”
“兒臣見父皇生氣了才進來的,您不是答應兒臣不隨便對大臣們生氣嘛!”
李世民見晉陽一來,其心中的怒火也已經減半,看著自己最心疼的女兒如此善良可愛,讓他想起了晉陽的生母長孫皇後。
李南風聽了皇上和晉陽公主的對話,便知道晉陽公主來了,但他依然沒有抬起頭,而李世民拉著晉陽的小手回到了書案後的座位上,當他坐下後,便將晉陽抱了起來並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父皇,您看這屏風上書寫著魏伯伯給您寫的《十漸不克終疏》,”晉陽用她的小手指向旁邊樹立的屏風,而李世民則循著她的指向望向屏風,“他讓您啊,擇善而行,親愛君子,疏斥小人。小人不會和父皇強嘴的,隻有君子敢,而李叔叔剛才和您強嘴,可能有他的苦衷,但是父皇不可以‘杜諫者之口’啊,更不能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晉陽勸說李世民的時候,坐在李世民的大腿上,當說出“杜諫者之口”這五個字時,她是用手指指向這五個字在屏風上的具體位置,然後鏗鏘有力地一個一個字念出來的,其實平日裏在她父皇批閱奏章的時候,她就會在屏風前後玩耍,故而她對屏風上麵的字早已熟記下來了。
“你倒是比父皇記得熟。”
李世民會心一笑,然後用手輕敲了一下晉陽的額頭。
晉陽微微一笑,道:“晉陽哪有父皇記得熟啊,隻不過父皇剛才因為生氣而一時沒有想起來。”
“朕的小晉陽說得是啊,怒火常常使人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