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病房外麵,依舊因剛才的過量運動而感到力不從心地劇烈咳嗽喘息著,除了最開始推進門慌張地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將要被奪走一樣的喊了一聲“夜兒”之外,他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過。
盡管他是那樣平靜,零以芊還是感覺到了了他的焦灼不安。他一直背對著病床,站在病房的房門口,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過一次,然而威嚴的男人挺直的脊背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佝僂了。
“不要……”
病床上傳來幾聲囈語,零以芊忙回過神來,她一直坐在病床旁邊,此刻,她利落地撫了撫他的額,隻有一些低燒。
“不要背叛我……”
那個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分明是那樣的低沉,幾乎分辨不出究竟在呢喃著些什麼,卻透著異常的詭異感,讓人的心口倏然擰緊。
他高挺的鼻梁開始有細密的汗液不停地滲出來。
她剛想幫他掖掖被子,就被他下意識地推開了。
“別碰我……”
他還是囈語,而且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起來。零以芊俯下身,想要再試探他前額的溫度,“夜……”
他的手指突然扣住了她伸向他前額的手腕,“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
聲音分明還是那樣的細微,卻讓零以芊感覺到了徹骨的冰寒。他分明就是在害怕著,分明就是在恐懼著。究竟是什麼讓他這樣害怕,這樣恐懼?
“淡水牆……”
“答應過我永遠都不會再去的……”
“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對我!”
“不要再說了!”
“一個字都不想聽!”
“完完全全不想聽!”
“夜……”零以芊伸手搖了搖他的身體,試圖讓他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滾!你這該死的惡心的女人!”
“啊——”被他一把推倒在地,零以芊吃痛地shen吟,她的手指突然滲出腥甜的血液,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心髒,驟然的痛感讓她不覺恍惚了一下。
“你沒事吧。”宮君澈連忙將零以芊扶起來,低眉,吮吸她滴血的指尖,她卻好像沒有發現,隻是呆呆地望著病床。
黎影夜猛然驚醒。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卻清晰地看見宮君澈正小心翼翼地吮吸著她的指尖,仿佛觸及到記憶深處不可言說的舊傷,他像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般,煩躁而粗魯地拔掉針管。
“夜……”零以芊連忙將自己的手指抽了回來,走向黎影夜,想要阻止他拔掉針管的動作,“夜,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不可以這樣……”
“走開!誰許你帶我來醫院!”黎影夜煩躁地皺著眉,冷冷地將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