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水手一聽一齊放聲大笑!
東門慶臉一沉,喝道:“成泰!”李成泰本已累趴下了,這時被東門慶一喝趕緊跪了起來,卻聽東門慶道:“把你的褲子給我!”
李成泰呆了一呆,卻沒說什麼,有些吃力地便將褲子脫了下來,他也就穿著一條褲子,脫下了後屁股也就光了,見到他這怪相,毛海峰的手下笑得更厲害了。
毛海峰卻忽然有些笑不出來了,東門慶接過了李成泰的褲子,也不穿,隻往腰間一係,便斜著臉看毛海峰,便如他打贏了一仗般。毛海峰的臉色忽然難看起來,他的下屬也已察覺,都止住了笑,甲板上登時尷尬起來。
忽聽圓月的聲音傳來:“你們是誰?為什麼庇護這條卑鄙無恥的色狼!”原來圓月的手下陡見大船,又望見了五峰旗幟,本來不敢過來,但圓月卻是個狠角色,竟不顧後果,硬逼著手下劃近,出言責問。
毛海峰眉頭微微一皺,走到舷邊,問道:“你又是什麼人?要來幹什麼!”
圓月昂然道:“我是水江龍造寺家的圓月!”
毛海峰在九州也有一段時間了,也知道一些龍造寺家的事,愕然道:“龍造寺?這麼說你們不是山賊了?”
圓月怒道:“誰是山賊了!”
毛海峰又道:“既然也是豪族之家,那就好說話了。我問你,你可知道你們追逐的是誰?”
“怎麼不知!”圓月怒道:“還不就是你們大明來的那條專吃女人**的發春雙頭鯉!”
毛海峰聽他如此形容,一時間又是好笑,又是奇怪,道:“你既知道他就是慶華祥的當家,雙鯉船隊的舶主,怎麼還敢來打他的主意?”
圓月怒道:“我怎麼不敢!你可知道鬆浦綾是我的未婚妻麼!”
毛海峰道:“鬆浦綾又是誰?”
圓月氣得差點要跳起來,三桅帆船上一個水手近前小聲道:“聽說王慶到平戶沒幾天就跑到鬆浦城中鬼混,連鬆浦隆信的姐姐都搞上了。它說的鬆浦綾,怕就是鬆浦隆信的……”
毛海峰這才恍然大悟,指著東門慶道:“你竟然奸淫他**室!”
東門慶道:“那又怎麼樣?我當時是去夜這,哪裏知道這麼多!”
毛海峰怒道:“你這是什麼話!我中華號稱禮儀之邦,你竟然在異邦幹出這等不知羞恥的事!”
東門慶冷笑起來,毛海峰道:“你笑什麼!”東門慶道:“咱們這些出海的人,半是行商半是賊!彼此都不幹淨!你一個海賊,倒來跟我這個秀才講禮儀廉恥,不讓人好笑麼?”
毛海峰大怒,臉色黑了下來,指著船舷道:“請吧!”
李成泰驚道:“幹什麼!”
毛海峰道:“你若是遇到山賊,那我不管願與不願,看在同是大明子民,都該保護你。但你現在卻幹出這等不要臉的事,被人家的夫婿追上門來了——我若是庇護你,那不變成同流合汙了麼!”
東門慶逃了整整一夜,尤其後半夜更是透支體力透支得厲害,這時若不是靠一股意誌支撐,隻怕連坐著的力氣也沒了。這時若是真個下船去,撞到圓月的刀口下,那是十死無生!
李成泰哀叫道:“毛舶主!你可不能這樣啊!我們……”
東門慶沒等他說完,已喝道:“成泰!不要求他!莫丟了我的臉!”
李成泰聽了趕緊住嘴,但眼角已滲出了淚水,東門慶指著他對毛海峰道:“這家夥可沒什麼罪過,也不曾淫**子,更沒被人追,你幫我送他回平戶。”
毛海峰道:“好!”
東門慶便勉強站了起來,走向船舷——卻不是圓月那個方向,而是另外一個方向,眾人一怔,都以為他糊塗了,東門慶走到船舷邊,這才對李成泰道:“成泰,回去後吳平他們問起,知道怎麼回答麼?”
李成泰懵懵懂懂地搖了搖頭。
東門慶道:“你就說,毛海峰看著中國人被日本人追殺卻見死不救,我是讓他逼死的!”說著就縱身跳了下去。
毛海峰正自愕然,忽然一個水手指著遠處一艘大得異乎尋常的中國式五桅帆船背著朝陽破浪開來!他眼前閃過一個人的影像,想起東門慶最後那句話所藏的殺機,想起那個人聽了這句話後的反應,不禁全身一震,指著東門慶跳海的方向叫道:“快!快!快把他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