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堆裏的人道:“兄台就放心交給我們吧!”
東門慶帶人撤出了村外,仍然埋伏著,過了一會,便見先前去的那人回來,似乎拿了什麼東西,跟著便鬼鬼祟祟地要進屋,東門慶一見,便知對方是在照做,心中好笑,對李成泰布拉帕等道:“咱們找另外一個村落去。”
卻到了隔壁村來,這會李成泰等學聰明了,搶著請纓,東門慶笑了笑,便讓布拉帕拔第二籌,仍然如法炮製,跟著又帶了李成泰次夫去了第三個村落,這次卻讓李成泰上戰場。
出了村子後次夫又是沮喪,又是不平,不住地抱怨,東門慶問:“你怨什麼!”次夫哭喪著臉道:“總舶主你太偏心!就不肯派個‘極艱難’的任務給我!”
東門慶略感為難,道:“這‘極艱難’的任務,也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啊!總得有個機緣才行。”
次夫問道:“那什麼時候有機緣呢?”
東門慶道:“找到下一個村莊再說吧。”
說什麼,來什麼,沒走幾步便望見燈火,兩人走近,這次卻是一片不小的去處,東門慶觀看了幾眼,心道:“走了大半夜,總算找到了個像樣一點的莊園。嗯,剛才那幾個村子都太狼夯,隻怕村中女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這個莊園雖然不怎麼樣,但總算比方才那些好多了。”
東門慶卻不知道,他此刻見到的地方,在日本人的概念裏叫做“城”,是大名、城主的住處。隻因無論占地規模還是建築物的級別都與中國的莊園差不多,在東門慶眼裏,這座所謂的“城”也就是一個大一點的村子,心中也就不怎麼將它當回事,卻想:“這個莊園,想是日本這邊小鄉紳住的地方了。這裏雖找不到大家閨秀,小家碧色也可將就將就。”
這時他到日本未久,思考時還常用諸如“鄉紳”之類的中國概念,不過他這麼想也不能說錯,很多所謂的日本大名,其領地、財富,基本上也就和明帝國治下的鄉紳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列“國”割據的情況下,日本的大名們沒有中央的統一管製,擁有更多獨立自主的權力罷了。
想到這裏,東門慶就決定到這裏麵夜這了,心想:“這裏應該沒人埋伏著要伺候我了吧。”
然而他又搞錯了,所謂夜這的習俗,乃是日本社會下層才普遍存在,大名人家,哪裏允許這樣的事?但他也不管,就找了個偏僻地方,看看那“城”牆,比泉州東門府的還低呢。他讓次夫搬了幾塊石頭,又讓次夫在牆邊站好,他就踩了石頭,跟著踏著次夫的肩膀爬上了牆頭,左張張,右望望,見牆邊就有一棵樹,自己大可攀著那顆樹溜下去,但見樹下又睡著兩條狗,心中犯難,在牆上匍匐著爬出了幾步,仔細觀察了一會,又發現了個狗洞,心中竊喜,便又爬回原處,俯身向牆外,對次夫道:“現在有個‘極艱難’的任務派給你,你敢不敢接?”
次夫大喜道:“接!接!”
東門慶便將那個狗洞的位置告訴他,讓他去鑽,次夫問為什麼這樣做,東門慶不悅道:“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次夫想想池正南接下那“極艱難”的任務時,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卻得了那麼大的便宜,便不問了,照著東門慶的指點,果然找到了那個狗洞,便鑽了進去。隻是那狗洞實在太小,他頭才鑽過去就卡住了,不斷地擠,一寸寸地過,看看已過了一半,東門慶尋了塊瓦礫,朝次夫身邊一扔,掉在那狗洞附近的一處積水裏,噗一聲引起了那兩條狗的注意,次夫一愕,叫一聲:“巴嘎!”便聽兩狗狂吠而至,次夫急急要退出去時,卻發現比擠進來還難!臉上感到一陣濕熱,卻是那兩條狗咬了上來!他揮手抵抗著,掙紮著,一邊往外邊蹭,好容易從狗洞裏蹭出來,要跑時又被一條狗鑽過狗洞來咬住,同時有巡邏的士兵聞聲跑來,將他製住,次夫趕緊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士兵喝問:“你是做什麼的!”
次夫脫口就要答話,但張了張口,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我是走錯了路!”
士兵們卻不信次夫的話,都道:“多半是個忍者!”便將他押走了。
又有家將趕了出來,命人仔細巡查,但牆頭上早沒了東門慶的影子,原來他已趁著混亂,攀著那棵樹溜進城,找他心目中的小家碧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