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都道:“總舶主公道。”
東門慶又道:“這件事情也給了我們大家一個教訓,從今往後,航行期間,有職司者,不得聚賭酗酒,狂歡失職,違者無論職位,一律重處!再不饒了!就算是我自己也一樣!”
眾水手都道:“應該如此。”
東門慶又對周大富說:“今晚的事情,錯不完全在你,性命便記下了,不過處罰難免。我就罰你今後不準再賭!”
周大富的臉扭曲了起來:“總舶主,你……你不如要了我的命好過!”
東門慶臉色一沉:“真的麼?”
周大富對著沙地狂擂了幾拳,終於叫道:“好!我……我不賭了!誰借刀子我一借?”
秀吉問:“你幹什麼?”
周大富說:“放心,我不是自殺。”
眾人看看東門慶,東門慶說:“給他。”
周大富接過刀,一把將右手拇指砍了下來說:“我若再賭,就像這根指頭!”
第二日,東門慶的船隊仍在小島上休息,東門慶主持著將四艘船的水手打散了,重新整合,又訂明了幾條簡明易記的賞罰章程,以及各級水手的薪俸責任,編成歌訣讓手下傳唱。這時東門慶的信用已經建立,他開口一諾,眾水手便都相信他會兌現,心想按照這些章程,隻要跟著他,活著有錢可拿,死了也有個撫恤和著落,便都願留在這支船隊效力了。
安東尼看著福衝號上那海盜旗覺得難受,請東門慶將那旗幟取下來,東門慶雖然覺得那骷髏很養眼,但經不住阿銀說害怕,便聽從了安東尼的勸告。
“總舶主,我們不如弄個自己的旗幟吧。”不知誰建議道。
“自己的旗幟?”
“是啊,就是一個圖,或者一個符號。”
便有人說掛個“王”字,但東門慶心想這個王字隻是當初隨便胡謅的一個假姓名,何況他此刻勢力漸大,自己的出身來曆已越來越沒有守秘的必要,早晚要跟下屬們說的,因此不願用這個王字。
眾人見總舶主搖頭,就知道他不想用這個“王”字,又都商議起來該用什麼圖案符號。
有人說:“用龍吧。這是在海上啊!用龍最威風了。”
“用龍?”楊致忠驚道:“你找死啊!掛上龍旗,隻怕到了近海一招搖,馬上被人說我們造反!別的事情地方官吏都敢瞞,就這件事情他們不敢。咱們是商號,不是肆無忌憚的海上毛匪!將來還得到沿海甚至內地做生意的!這事情一透露出去,一百個慶華祥都得被人連根拔起!”
“呃……那……那用什麼好呢?”
東門慶道:“不如先去船上看看用什麼布料。”
幾艘船上絲織、棉布成品甚多,但或是花,或是壽星,或是神怪,或是鳥,或是鹿,東門慶都不滿意,直到發現有一塊雙鯉錦緞,才有些心動:“這塊怎麼樣?”
眾人都道:“不錯,很好看。”
楊致忠也道:“嗯,魚也是水裏的東西。鯉魚躍龍門,意頭也好,又不犯忌。”
唐秀吉卻道:“隻是這鯉魚有些奇怪。”
安東尼道:“是啊,好像少個個尾巴。”
原來那對鯉魚乍看似是兩尾重疊,但仔細一看,又缺了一隻尾巴,倒像是一尾鯉魚長了兩個頭,且一頭下垂似有退守之意,一頭昂揚極具怒衝之誌,東門慶聽唐秀吉安東尼指出其古怪處,反而更加喜歡,道:“就用這個!”
當下就決定將這雙鯉圖作為船隊的標誌,從此東門慶的船隊又被稱為雙鯉船隊、雙鯉商隊或者雙鯉艦隊,而叫東門慶雙鯉舶主。
然而東門慶頭上這雙鯉二字也沒用多久,因見過這旗的人多認為此圖非是雙鯉,而是雙頭鯉,漸漸的大家私下裏又都改口,而作為舶主的東門慶也多了個外號:雙頭錦鯉。
雙鯉船隊在這個小島旁休息了一天,第二日楊致忠等老水手看看風向好,便將貨物水食裝畢,告別了陳家村,揚帆啟航,不久便進入五島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