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山穀裏的秋天已經嶄露頭角。許多不知名的樹開始脫去盛夏的衣裝,微黃的淺淺葉片洋洋灑灑的在枝頭喧鬧,時不時的有幾片隨風起舞,盤旋而下。
我們在藥廬裏停留了七八天,等到姑姑肯定衡山附近搜索的晉軍已經全部離去之時我們才敢整裝出發。
璿暉的外傷已經好全了,內傷還需要再養幾日。但因著金無用說這點上不妨礙趕路,我也就不那麼計較了。
“小心點。”我先將姑姑交代的幹糧和她買來的換洗衣裳扔進馬車裏,才敢空出兩隻手扶著璿暉上馬車。
他不著痕跡的拂開我的手,淺笑道:“哪有那麼虛弱,我自己可以上去。”
“嗯。”我隻好點頭作罷,或許真的是我太擔心了。轉頭準備去拿路上所需的藥草之時,卻見金大夫冷眼看著我以及身後的馬車,想來剛才的一幕他是看見了,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畢竟應著我的請求,他必須救璿暉這個仇人。
“金大夫,準備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拿過藥,我繞道去他的馬前。
他清淡的瞟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想接我的話,“一會。”
“久等了、、、”所謂的一會真心讓我們等了好一會,雯墨手裏拿著一個淺藍色包裹直奔我們而來,“可以走了。”
我好奇的看著氣喘籲籲的雯墨,有些不解,“你也走?”
“嗯,是啊。”她撅起嘴巴點了點頭,“約定之期已到,他必須遵守約定,所以我得跟著他。”
“什麼?什麼約定之期?”
“走了,廢話少說。”金無用板著張臉一把拉過雯墨,不由分說的將她托上了馬。
沒戲了,這麼猴急還是頭一次看見,顯然不想讓我知道。我隻好悻悻的回到馬車上,簾子一拉開,車上竟然多了一個人。璿暉伸手拉我上了馬車才解釋道:“他是和曹姑娘一起的,說是不和他師父分開。”
我蹙眉看著他,心有一計的盯著這塊肥肉。馬車在此時開始移動,車上趕車的小廝真不稱職,開車了也不知會一聲,害的我身子一個不穩直接往琦涵身上栽去。
隻聽得琦涵一聲慘叫,兩隻小手胡亂的推攘我:“好重,壓死我了。”
我臉色一沉,有那麼重嗎?明明這幾天給他們當夥夫累得要死,怎麼說也不會胖起來的。我瞪大眼睛狠狠的剜了琦涵一眼,“我哪裏有很重?”
“你那裏都很重,瞧穀裏的藥膳把你給養的,都快變成皮球了。”
我不服氣,低頭仔細瞧了瞧自己的三圍,明明三圍俱在,前凸後翹,小屁孩真是睜眼說瞎話,“騙我的話,你長大了就娶不到老婆。”
“你、、、惡毒的女人。”他伸出食指,咬牙切齒的指著我,小小年紀竟然知道打光棍的可怕,真是佩服。
“好了,幹嘛跟個孩子計較那麼多?”璿暉拉下我與琦涵對峙的手,我順勢往他身邊坐近了些,他才滿意的點頭笑了笑。
馬車平穩的行徑,晃悠悠的稍許車震讓我昏昏欲睡,知道腦門砸上璿暉的肩膀我才稍許清醒了一些。對麵坐的琦涵則是掀開簾子定神的看著外麵,一會皺眉,一會咧嘴笑,每一個表情都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拍了拍他掀開簾子的手,“看什麼這麼好看?”我作勢要掀開另一邊的簾子,他急忙打下我的手,“別亂看,動靜大了,他們會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