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修就是四五年,修房子的工匠倒是請過幾批但哪夥人都沒開工,據說是工錢談不攏、而且承諾的預付款一直未兌現。沒人居住也沒人修葺,於是這房子就越來越破,任誰看了這荒廢的樣子都會以為是無主的棄宅呢。
在這破宅子的前院客廳中有一具被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雖然屍體有些卷曲,但沒有激烈掙紮的痕跡,顯然在被火燒之前此人已經死了,而屍身卷曲隻是因為皮肉在高溫中碳化才形成的。即,火燒不是死因,隻是毀屍滅跡的手段。
據報案人講他今早從門口路過,忽然從緊閉的門縫中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他知道此處宅院已經荒廢好幾年了,覺得這焦糊的味道有問題,然後就出於好市民的責任感趴門縫探查。沒想到他剛一趴在門上那扇門就開了,於是他就透過敞開的正廳大門看到了屋裏的這副慘象。
“大人,我可是一刻都沒耽擱就去縣衙報案了。”報案人顯然對這院中的情形挺害怕的,但他還是顛顛跟在周遠良身邊,回答問題的空隙努力邀功。
“嗯,你做的很好。”周遠良的縣太爺派頭十足。
“應該的,應該的。”報案人很謙虛地應承著,然後就開始拐彎抹角地打聽成為命案現場這事對房主是否有影響。
安萍兒看著報案人那樣子不禁好笑。這人是房主的堂哥,別看房主不喜歡這房子、把它扔在這懶得修葺,他堂哥可是喜歡得很呢。這會周遠良要是能說一句“房子成為命案現場是房主的錯誤、房子獎賞給報案人”的話,安萍兒估計這報案人能樂得飛起來。
對,這世上就是有這種異想天開的人。哪怕完全沒希望、沒道理的事他也願意相信會夢想成真的,原因僅僅是他希望事情會這樣發展、事情這樣發展對他最有利而已。安萍兒毫不懷疑報案人從一開始就很希望那具屍體就是房主本人吧,他隻是不敢把他自己的這個猜想說出來、他隻是在等著周遠良說出這個結論。
周遠良顯然也很明白報案人的心思,在又問了一些關於他在案發現場都碰觸過什麼東西的問題後就把他打發走了,讓他自行找地方去冷靜一下。
“大人!”劉先生示意周遠良看過來。
周遠良彎腰,在劉先生撬起的半邊屍體下看到了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扁平方形器物。那東西不大,體積與尋常的私章相仿。周遠良墊著絲帕將那東西撿起來細看,發現那竟然真是一枚私章。
幸虧這私章是用黃金製成的,若換做是普通玉石之物的話怕是已經燒化了。周遠良用絲帕將私章擦拭幹淨,查看私章上的字,然後縣令大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私章上僅有四個字:祁耀青印。
西海國太子,就是那位失蹤了許久的西海國太子,他的名字就叫祁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