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板說:“回大人,鄙人記得拿走那支箭的人穿了一身捕快製服,錯不了。”
安萍兒覺得手心癢癢的,真想一巴掌扇在馬老板那張笑容可掬的臉上。她這回算是領教了老牌間諜的厲害,由始至終馬老板都是一副很配合的態度但其實他根本不配合,說的話真真假假、凡是涉及到證人證物時就含糊不清,安萍兒毫不懷疑如果真按照馬老板提供的線索去查證的話她肯定會掉到溝裏。穿著捕快製服的人就一定是捕快?嘁!
另外,馬老板說的這些事情,無論最終被證實還是被證偽都會浪費很多時間。難到他想要的就是這樣,拖延時間?
好在那支箭也不是什麼關鍵證物,丟就丟了吧,除了安萍兒有點小遺憾外沒人在乎。於是周遠良等人不再糾結於此,在叮囑馬老板如果想起其它事的話一定要及時到縣衙彙報後整隊離開,返回縣衙。
忙碌了一整天,但最終幾條線索齊刷刷地全都斷掉了,眾捕快難免沮喪。周遠良鼓勵了大家一番,讓眾人回家去好好休息,還說也許明早就會有新的線索自動冒出來。安萍兒勉強微笑一下以示讚同縣令大人的說法,其實她才不信會有這種好事呢。
事情再一次出乎安萍兒預料,當她第二天一早趕到縣衙時居然真的有一條新線索正在等待大家。呃,不應該說是新線索,應該算是老線索上出現了新轉機。
周遠良說:“魏捕頭,不用再查莽牛的事了。”
“是。”魏捕頭原本還打算今天走訪一下癩馬負責的其他欠債人呢,想查一下如果癩馬真想殺一個欠債不還的人以令其他人害怕的話是否有比蠻牛更好的選擇。沒想到,癩馬給他省了這個麻煩。
周遠良心情愉悅地向大家解釋說:“今天一清早,癩馬的那個外甥胡帆向牢頭求情,想給癩馬熬點藥喝。癩馬的病確實很重,聽說昨晚他咳了一宿,真的是肺都快咳出來了。胡帆說隻要咱們允許他熬藥,他會說出一些事情,關於柳樹村火災的事情。但他不會招供幕後指使人是誰,以後也不會指證此人。”
哦,原來是這樣,安萍兒立刻就明白這個新轉機是從何而來了。
癩馬是個心狠手辣的地痞混混,說他在斷頭台上眼睛都不帶眨一眨的,這個真的有可能。但癩馬也是個人,有血有肉的活人,別人疼的病到了他身上一樣疼。最多他能比別人多扛一會而已,但病痛不是單靠扛著就能解決的。
不少人在麵對死亡時但求給個痛快,這不是沒道理的,在病痛的折磨下慢慢等死這事絕對比在斷頭台上一刀斃命要可怕得多。癩馬顯然是低估了肺病的厲害,他以為他能一直扛著直到死亡呢,可惜不行,死亡過程的痛苦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現在癩馬是自由身的話,他可以靠著藥物鎮痛,實在扛不住時他還可以自行了斷。但他現在被關在獄中,想死都死不了,獄卒看守得嚴著呢。
啥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癩馬現在的狀況就是。
雖然癩馬依然不肯乖乖招認幕後指使人是誰,挺遺憾的,但總比他什麼都不說的強。有捕快傾向於再耗兩天,讓病痛繼續折磨癩馬,直到他實在扛不住時不信他不招。
周遠良否定了這個提議。第一,癩馬的身體已經很糟了,再耗兩天他死了怎麼辦?那還不如現在換點有用的消息呢;第二,癩馬想靠著扛下罪責來為他家人留下一筆錢的決心還是蠻堅定的,如果利用他的病痛來逼迫他開口說話的話,癩馬絕對會立刻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