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兒衝著村口那戶人家的院牆叫處喊了一聲:“楊三!”
那個幾乎和牆角貼合成一體的人無奈地走了過來,跟安萍兒見禮。當然了,他的無奈隻能藏在心裏,絲毫都不能表現在臉上。
“你怎麼在這?”安萍兒原本想問的是“怎麼辦案時總能看到你”,但看在他曾經在自己辦案過程中幫過忙的緣故而改成了一種更為友好的問句。
楊三連寫帶比劃的向安萍兒解釋他出現在此的原因。
“你替飛鳳旅館的馬老板來要債?”安萍兒微微側身,指著被火燒的第三戶人家問楊三:“你是要去萬阿久家要債嗎?”
楊三點頭。
“那你白來了,萬阿久和他的妻子、兒子都死了。”
楊三攤了一下手,做無奈的表情。
“你為什麼替馬老板來收債?你現在給馬老板幹活了?”你不想找到你家掌櫃的然後共同返回家鄉了?
楊三用樹枝在地上寫“我幫忙,馬老板供吃住”。
還不是給馬老板打工幹活的意思嘛。安萍兒不管楊三對舊主是否忠誠的問題,她更想知道的是:“你看到我們捕快幹嘛要藏起來?”
楊三再次用樹枝寫“我怕衝撞了縣令大人”。
安萍兒微微蹙眉。
剛才楊三選的那個位置非常好,基本能遮住捕快們的視線,而且那塊牆麵的顏色跟楊三的衣服還有些靠色,若不是安萍兒的眼神太好了的話絕對不會發現他。所以安萍兒認定楊三是有意躲藏而不是像村民們那樣站在路邊為縣令和捕快們讓路。
難道楊三的家鄉就是這樣的風俗,遇到官員的出行隊伍時要緊貼牆角以示回避?
安萍兒想了一下就放下這事了,不管楊三是有意躲藏還是按理回避,都沒啥關係,這並不違反中州國的任何法律。哪怕楊三是因為討厭周遠良才貼在牆角假裝隱身呢,安萍兒也不會把他怎樣的,她知道自家大人沒那麼小氣。
就在安萍兒和楊三這一問一答的時候,周遠良已經起轎來到村口了。安萍兒和楊三閃到路邊,讓轎子和捕快們過去。“你現在回城去還是要在萬阿久家門口待會?裏正不會讓你進屋去拿東西抵債的。”
楊三向著福陽縣城的方向指了指,表示說他現在也要回城去。於是安萍兒和楊三跟在了捕快隊伍的最後邊,向縣城走去。
端午節前後的這段時間裏溫度還不高,沒有蟬鳴蛙叫蟲聲,再加上從柳樹村到福陽縣城的路上非常空曠、連樹木都生在遠處,所以此刻周圍安靜極了,除了一絲風聲和一陣腳步聲以外真可以說是萬籟俱靜。
就在安萍兒享受著這份寧靜時,忽然,她從寧靜中聽到了一個特別的聲音,那是有東西快速飛行時與空氣摩擦所產生的聲音,而且那聲音越來越明顯、距離越來越近。
安萍兒自幼接受她爹那頗為怪異的教育,除了練習空屋逃生、隨身攜帶各種逃生工具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培養危機意識。
舉個例子,當周圍忽然傳來一陣濃鬱的香味時,有人會仔細地聞兩下以判斷這是什麼香味,有人會四下張望看香味是從哪傳來的,安萍兒則會立馬屏住呼吸直至確定這香味無毒、無迷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