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雖然上了年紀,但好在腦子不糊塗,很清楚地回答了安萍兒的提問。呂氏的講述與高老夫人很吻合,就連安萍兒故意提到的細節都吻合,這不是臨時串供能達到的效果。
然後安萍兒又找管家高紀單獨問了一遍,重點是他和高通判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再次得到確認,高紀和高通判都知道這段往事。
隻要高通判知道高老夫人是養母、呂氏是生母,那麼安萍兒實在是想不出高老夫人有毒殺被害人、毀滅證據的必要。為了給高老爺留臉麵而隱匿高通判是抱養來的這事?安萍兒覺得高老夫人還沒那麼愛高老爺,還不至於為了一個死去三十餘年的人的麵子而殺人。
至此,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高翔被毒殺這事跟高老夫人有關係。相反,越查越證實這事跟高老夫人沒關係。安萍兒真想轉身就走了,但作為一名認真負責的好捕快,她還是向管家高紀提了最後一個問題:“昨天或者是今天早晨,高翔是否來過你家?”
“沒有。”高紀回答後覺得不把握,又把門房高飛喊來了,問這兩天高翔是否來過。
高飛回答說沒來過。
安萍兒看著明顯沒說實話的高飛,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隻要高老夫人沒有毒殺高翔的理由,高翔在中毒前來沒來過高家其實都沒關係的。有那麼一刹那,安萍兒都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了,真是耽誤時間呀。
不能怪安萍兒惜時如金,而是天色真的很晚了。之前來高家時已經不早了,安萍兒跟高老夫人聊得又非常愉快、非常深入,根本沒注意到天已經黑了。當安萍兒走出高家大門時,離宵禁隻差大半個時辰了。
是直接回家還是去縣衙向周遠良回稟一聲呢?
安萍兒表示很難抉擇。天已經黑了、肚子也餓了,她很想回家吃飯休息。可萬一縣令大人還在等著她去彙報問話結果怎麼辦?安萍兒有心去縣衙吧,又怕周遠良已經休息了。
如果在高家查到了什麼,安萍兒自然啥也不想就去縣衙了,即使縣令大人已經就寢也要把他揪起來。可問題是她在高家什麼也沒查到呀,就為了彙報一句“目前沒有證據證明高老夫人與高翔的毒殺案有關”而叨擾縣令大人休息?嗬嗬。
安萍兒並沒有一直站在原地考慮這個問題,她的腳步主動地帶著她穿越北城區向西城區走去。
福陽縣北城這邊住的都是富裕人家,街道寬敞、整潔,路兩側的院牆大門都甚是氣派,很多人家都在大門外點著燈籠,此時走在路上的人並不會覺得黑暗。
但天黑了就是黑了,不管點多少燈籠依然不可能像白晝那樣明亮。尤其是北城這一帶院牆都很高,那麼院牆根底下自然有大片地方籠罩在黑暗中。
吱呀!
一個清脆的開門-關門聲很清楚地從安萍兒左前方的黑暗中傳過來,唬了正在思考問題的安萍兒一跳。抬頭看,一個瘦弱的身影從一戶宅院的後門鬼鬼祟祟地溜出來,一手拎著個小燈籠、一手挎著個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