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白寡婦嗤笑了一聲,說:“高家也就隻剩下這麼個名頭了,哪有錢養活我們這些窮親戚呀。這些東西都是高老夫人自己買的,這高家裏也就她家還能有點錢了。”白寡婦的臉色轉而一變,狠狠地罵道:“有錢人的心腸都是黑的,你看看我們住的這破房子、看看我穿的這破衣服,我們家日子已經過得這麼慘了,那老太婆居然還好意思克扣東西,心腸都黑透了。”
安萍兒冷笑。人家高老夫人自己掏腰包買東西接濟一下生活不太好的親戚,這不是義務是恩情。按理說,哪怕人家送來的是一粒芝麻呢也是一份人情。你不想欠人情就拒絕好了,但一邊吃著人家送的棗糕一邊罵人家心腸黑就不好了。
再者說了,她家的日子沒她說的那麼慘。跟周圍那些深宅大院相比她家的房子是破了點,跟周遭那些有錢人相比她的衣裝是差了些,但誰讓她居住的是富人聚集的北城呢?若是跟南城那些真正的窮人相比,白寡婦家過的妥妥是小康生活。
白寡婦根本沒注意到安萍兒的嘲笑表情,依然在自顧自地說著:“這不是我一個人罵她喪良心。昨天東西一送來我們幾家就湊到一起了,本來都以為是自己家東西少了呢,一打聽,都少了。高翔兄弟當時就火了,說是今天一早就要去高家問問呢,憑什麼他們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給我們這點破東西,打發要飯的呢?”
安萍兒見白寡婦有繼續罵人的打算就趕快截住她的話頭,問:“高翔說今早要去高家質問,他去了嗎?”
“不知道,應該去了吧。”白寡婦想了一下,說:“肯定是去了。他吃的這塊毒棗糕肯定是今早新拿回來的,昨天的棗糕我們幾家都吃了,都沒事呀。哼!肯定是因為高翔兄弟堵上門去質問,那老太太臉上掛不住了,這才又給高翔兄弟補一份東西。你說她的心腸多黑哈?他們家那麼有錢,補點東西還心疼,居然還往裏邊下毒。捕快大人,可不能輕饒了她,趕快把她抓進大牢。”
安萍兒被白寡婦氣得太陽穴直疼。她終於聽明白了,高翔、白寡婦等人生氣是因為當初高老夫人給的東西多而現在給的東西少,升米恩、鬥米仇說的就是他們這些人。安萍兒真想把白寡婦的這些話轉述給高老夫人聽聽,一旦高老夫人知道自己養了這群白眼狼會作何感想?
不對呀!安萍兒忽然覺得有問題。她沒見過高老夫人本人,但一個能獨立支撐高家三十多年、把兒子培養成才的女人怎麼會這般糊塗呢?而且也沒聽說高老夫人日行一善積功德什麼的。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硬想了,安萍兒直接問白寡婦:“高老夫人為什麼要自費給你們送東西?”
“哼!為了堵我們的嘴唄,封!口!費。”
“啊?”安萍兒被白寡婦的那份洋洋自得搞得很迷惑。
“你知道高通判吧?”
安萍兒點頭。“知道,高老夫人的兒子,現在致遠府任通判。”
“高通判根本不是高老爺的兒子,是那老太婆跟人私通生下的。你想她為什麼平白無故地給我們送東西?還不是怕她那點醜事暴露,想用這點東西堵我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