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查案有需要,於是安萍兒心安理得地裝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平安,坐。”彩霞指了指身旁的一個小馬紮。
“好的。”安萍兒很聽話地走了過去,坐下,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彩霞明顯凸出的腰腹,問:“幾個月了?”
彩霞麵上微微有些羞澀,一隻手扶在腰側,輕聲答道:“五個月。”難言幸福滿足之情。
“恭喜恭喜。”安萍兒看了看彩霞手裏和身邊放著的各種紙樣和未完工的繡品問:“給你家孩子做的?”
“嗯。”
“我幫你繡兩針,不嫌我手藝糙吧?”
“別謙虛了,我知道你手藝好。”彩霞很高興地將放在旁邊的一個小繡撐子遞給安萍兒。“你是我兒子的姨媽,當然要疼他了。”福陽縣的風俗是誰給小孩子做衣服、做繡活就表示她喜歡這個孩子、疼愛這個孩子,當爹媽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招人愛,所以凡是主動提出要幫忙給孩子繡東西的人隻要不是兩家有仇的話都會很受歡迎。
安萍兒興致勃勃地接過這塊貌似準備做鞋麵的布,順著已經成型了一半的虎紋繡了起來。
彩霞說安萍兒手藝好是客套話,安萍兒說自己手藝糙是客氣,圍坐的幾位大嫂大娘看幾眼就知道安萍兒的真實水平了。沒有多出彩也沒有多糟糕,屬於大眾手藝,這令幾位頗為自己女紅水平驕傲的大嫂大娘很是舒坦。
福陽縣曆史上第一個女捕快又怎樣,還不是跟我們一起坐這繡花縫衣服?
安萍兒用柔和的態度和親民的舉動順利打入這夥婦女中,為閑聊探聽消息鋪平道路,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將話題扯到李家人身上。
“平安,你到這邊來幹嘛?”彩霞很清楚自己跟安萍兒的關係還沒親密到讓她主動跑來幫忙給孩子做繡活的地步,不用猜也知道安萍兒是路過這裏正好看到自己於是打個招呼而已。鑒於默默坐著不出聲會很尷尬,於是彩霞就選了這個話題開始閑聊天。
很好!就等著有人問這個呢。“唉,別提了,攤了個苦差事。”安萍兒盡量搞得一臉苦相,但還不至於苦得讓人生厭的那種。“去年冬天,李俊他娘不是被李俊媳婦下毒了嘛。案子已經判了,李氏等著砍頭吧。可縣太爺閑著沒事說李氏送去殺頭之前得再查一遍這案子,這不我就來查了。”
一位穿著藍色側襟衣服的大娘很是不解地問安萍兒:“這都判了殺頭的罪,還有啥可查的?”
“確實沒啥可查的,李氏自己都招認了,又沒人冤枉她。可是當官的動動嘴,我們這些當差的跑斷腿,縣太爺讓查我就來查唄。我都來兩趟了,啥也沒看出來。”
安萍兒很巧妙地將自己形容成一個受苦受累受氣的人,未必能博得多少同情心,但肯定會打消她們的戒心,說起話來會更隨意。見一圈人都抬頭看向自己,安萍兒貌似隨意地問:“李淑敏跟她娘不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