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兒點頭。“如果殺人是君子堂的最主要經濟來源的話,也許賬爺是主動請調的。但實際情況應該不是這樣吧?”
“君子堂最初是十幾個江湖豪客聚攏在一起,打打殺殺的,掙個生活費,充其量算是個黑道幫派。但近幾年就不同了,他們有了資本和人脈,生意做得越來越幹淨、越來越規範。鏢局、藥鋪、飯店、綢緞莊,等等,這些開遍各大城市的買賣賺錢得很。我不知道他們殺人收費幾何,但總不能天天殺人吧?但這些店鋪卻可以天天營業,日進鬥金。君子堂,”周遠良停頓了一下,說:“這殺人的生意隻怕根本不是什麼賺錢的營生,沒準隻是對過去的一種懷念罷了。”
“賬爺這種出身官宦人家的公子,應該不會喜歡做這些陰暗見不得光的事。我猜他迫於無奈的可能性更大,他對現任堂主有可能懷恨在心。另一方麵,賬爺雖然不再公開露麵但江湖上依然有他的傳說,隻怕現任堂主依然很忌憚他。公子,我賭一個銅板,這兩人不合,咱們要是能挑撥一下的話沒準就能有些收獲。”
“主意不錯。”周遠良搓了搓手,說:“賬爺找不到,但君子堂的現任堂主很好找,不管是直接問還是想挑撥離間都行。”
“直接問?他能說實話嗎?即使他說了實話咱們能信嗎?”
“現在跑過去直接問肯定不行,搞不好就打草驚蛇了。我說的是以後,等咱們查得差不多了可以跟他談一次。現在嘛,”周遠良的手指輕快地敲擊了幾次桌麵。“容我想想,我過兩天告訴你。”
“好的,你慢慢想吧。”圓滿完成任務的安萍兒起身準備走。
“等會!回來!”周遠良回過神來時發現安萍兒都快出門口了,於是趕快把她又叫了回來。“我剛才還正打算讓申鵬去叫你來呢。”
“有新案子了?”
“舊案子。”周遠良說著把書桌旁的一遝紙遞給了安萍兒。“你先看看。”
安萍兒重新落座,認真地翻看著這些文件。內容很多,有最先抵達凶案現場的捕快長順的陳述記錄,有仵作的驗屍報告,有證人的證言,有證物清單,有案犯的口供,有縣令的結案陳詞,還有玄諾府府衙的批複文書。
這些文件基本就是一件凶殺案中能具有的全部文件了,可以當做捕快新人的學習教材用。但安萍兒明白周遠良並不是為了讓自己知道凶殺案中都有什麼文件,他讓自己看的肯定是文件的內容。
這件凶殺案是去年冬天時發生的,兒媳婦毒殺了婆婆。毒藥當場就找到了,案犯也承認是自己受不了婆婆的苛責而殺了她。遊縣令整理了一應文書,然後送交玄諾府府衙核準。核準文件是昨天返回的,上邊要求五日內將案犯押送至玄諾府,等待秋決。
安萍兒很疑惑地看著周遠良,不明白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