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笑得特別開心,說:“安捕快,您不是說二十一年前的事需要我好好想想嘛,那我就仔細地回憶了一遍嘍,從我被賣入萬家開始想。”
“……”安萍兒在心中暗挑大拇指,這個女人不簡單,值得稍微佩服一下。佩服完畢後,安萍兒的鬥誌再次高昂,她倒想看看王嫂的心理素質堅強到何種程度。“王嫂,你是什麼時候在萬家當丫鬟的?”
“二十五年前,那時我十二歲。”王嫂的語音特別平和,就好像在陳述一個與她無關的事實一般。
“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呀。做丫鬟很累很辛苦吧?”
“唉!窮人家的孩子命苦,累點沒什麼,能活命就算是運氣好的了。”
安萍兒不相信王嫂真的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認命,於是挑事地說:“沒有比較不知道。窮人拚了命也隻能求得活下去,但萬貫錢那樣的人窮奢極侈,被他們糟蹋掉的東西都夠幾家子窮人活命的了。你看了就不氣憤嗎?”
“這有什麼可氣憤的?”王嫂笑嗬嗬地說:“人和人是不能比的。萬家的生活條件確實不錯,但比他家富有的大有人在,更別提還有西海國皇室、中州國皇室這樣真正的富貴人家呢。我家的生活確實很差,但我的運氣還算不錯,活了下來。苦累點算什麼,我看萬家老爺天天算計著掙錢也挺累的。”
“哦?萬貫錢在你麵前算計著掙錢?”安萍兒記著周遠良說過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是各司其責的、九姨太身邊的丫鬟按理說是不能出現在萬貫錢的書房或賬房等處。
“嗬嗬,安捕快這麼說很容易誤會呀。是萬老爺到九姨太院裏去的時候時不常地會說起一些賺錢的事,我隻是那時看到了而已,不是萬老爺在我麵前算計這些。他隻怕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呢。”
“他真的不知道你是誰嗎?”安萍兒貌似隨口一問,但其實用心有點歹毒。
大戶人家都有丫鬟,但丫鬟的境遇可能大不相同。有些人家裏丫鬟隻要勤勤懇懇地做好本職工作、服侍好夫人小姐的就行,但有些人家的丫鬟在辛苦勞作之外還有可能會遭受來自男主人的騷擾。
就衝萬貫錢娶了九個老婆這事來看這人是個色中惡鬼,八成是不會放過家中的漂亮小丫鬟。王嫂現在是年近四十,生養了兩個孩子、還要跟著丈夫操持綢緞鋪的生意,皺紋、白頭發什麼的自然都有了。但即使如此,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和白皙的皮膚都證明她在二十一年前該有多漂亮。
安萍兒不相信萬貫錢會不認識這個名喚妙竹的漂亮丫鬟。作為女主人的九姨太也許阻攔過萬貫錢靠近妙竹、也警告過妙竹不許狐媚惑主,但萬貫錢不是九姨太想阻攔就能阻攔得了的。
當然了,安萍兒把這件事拎出來並不是想羞辱王嫂、不是想讓她傷心。安萍兒的目的是想讓王嫂生氣、讓她的情緒發生波動,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的心裏話不經大腦地自動溜達出來。就像先前時因為憤怒而差點說出當年毒殺案的真實情況。
生氣,快生氣!憤怒,快憤怒!安萍兒一邊看著王嫂的表情一邊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