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側屋裏有椅子、有桌案,桌案上還擺著一些紙做的衣服樣子,另外還有一些正在繪製的半成品。畢竟女顧客不算多,有時三五天的都未必來一位,所以平常時王嫂就在這屋裏休息、設計衣服樣子。
等安萍兒和周遠良都落座、謝絕茶水後王嫂也坐下了,她沒有回答安萍兒之前那個關於“什麼地方人”的問題,而是直接問:“安捕快來店裏是有事要詢問吧?”
“是。”安萍兒見王嫂這麼直接切入正題,她也就不兜圈子了。“王嫂,請問一下,您未出閣時閨名如何稱呼?”
王嫂別開眼睛不看安萍兒,說:“想來安捕快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何必多此一問。”
“我想確認一下我要找的人就是你。畢竟這福陽縣中有好幾位王夫人或者王嫂呀。”
王嫂看向安萍兒的眼神不善,顯然對安萍兒這種追問很是不滿。王嫂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很多痕跡,但她那雙大而有神的眼睛卻保持了當年的風采。這樣的眼睛通常被稱為“會說話”,因為這眼神能準確地表達主人的情緒和想法,例如現在王嫂的眼神就在表達她的憤怒之情。
換個膽子小點的人此時估計已經被王嫂瞪得害怕了,但安萍兒完全不在乎這種敵意。她麵帶微笑地看著王嫂,等著她的答複。
幾息之後王嫂的氣勢明顯弱了很多,無奈地回答說:“二十五年前我被賣入萬家當丫鬟,主人家給我取名字叫妙竹。哼!”王嫂冷笑一聲,說:“妙竹,你就當這個名字是我的閨名吧。”
“王嫂,你曾經是萬家的丫鬟,那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所為何事吧?”
“不知道。”王嫂回答得幹脆利落。
安萍兒挑眉。剛才王嫂被迫說出那個她明顯不喜歡的名字時安萍兒還以為她已經放棄抵抗了呢,沒想到她在麵對後續問題時還這麼清醒、不肯輕易就範。看來王嫂這人意誌還是蠻堅強的,依然保持著二十一年前敢告發女主人的魄力。安萍兒對此表示欽佩,但該問的問題還是要問的。“王嫂,你二十一年前真的看到萬家九姨太將毒藥藏在她自己的屋子裏了嗎?”
“是。”一個很是幹脆、利落的回答,沒有情緒、沒有猶豫,與其說王嫂是在回答安萍兒的詢問不如說她是在做一種表態。
安萍兒不知道她二十一年回答這個問題時是怎樣的神態和語氣,但此時此刻的這個回答太過幹脆了,幹脆得讓人覺得不真實。“王嫂,這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你不需要回憶一下再回答嗎?”
王嫂很果斷地搖頭。“沒什麼可回憶的。二十一年了,該死的人死了、該賣的東西賣了,那萬家大宅現在不過是一座鬼屋而已。所以,不管我現在回答什麼您都沒法去證實了。是吧,安捕快?”
安萍兒眯眼看著王嫂,看著她那副氣定神閑的神情,品著她的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