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白馬過隙,總是過得很快。但對於苦苦等待的格格們,卻是一種無比難耐的煎熬。終於到了這一日,會是誰染上了黴運,被赫連雄挑中,要嫁到那千裏之外的荒漠之中?
冉雲昕同元懿弘旭一起,一早就已在殿內等候。
玄剛皇坐定,赫連雄也緊跟著入了殿。
雖說玄剛皇有說過,被挑中的和親女子他會給予極為豐厚的嫁禮,但若這便意味著要永遠地遠離繁華京都,與一個莽夫定居於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也就再無人願意。
“可汗心中可有了人選?”玄剛皇總算開了口,這才稍稍緩和了下沉寂的氣氛,然而這一開口,卻將冉雲昕的心給猛地一提。
赫連雄似是要故意賣關子一般,望著冉雲昕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又呷了一口茶,這才啟口答道:“已有人選。”他頓了頓,有些神秘地補充道,“不過不急,還請陛下先宣絨月格格覲見,我還有話要問。”
此話一出,冉雲昕卻是大驚失色,暗自思忖,“絨月”這二字,她似是在哪聽過。不會這麼巧吧……元懿弘旭不經意地一瞥,竟已見她冷汗涔涔。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便聽一位女子有些急匆匆的腳步聲靠近。刹那間冉雲昕緊緊絞著雙手,呼吸阻滯,又仿佛頭頂千斤頂,不敢抬頭望。
直到那女子出了聲:“絨月拜見皇上,九王爺,九王妃,可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九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絨月平身吧,賜座!”
“謝皇上!”
那女子的嗓音溫軟清泠,猶如清泉叮咚,又如彩雲綿軟飄逸。這熟悉的動人聲音,此刻竟比那蓮心還要苦,竟教人酸澀難耐。
冉雲昕無奈,隻好抬眸,迎上去衝她微笑點頭,想必她也是明白的,回應的笑容也不似初見時那般甘甜美好了。隻是,怎會是她……聽說她才十六歲,而且體弱多病,幾乎算是泡在藥罐子裏的,若還要去了那荒漠之中,豈非愈加活不長了?
赫連雄看著她那模樣,的確清秀可人,不由一笑,朝她走了過去,從懷中取出什麼來,遞到她的麵前,問道:“格格可認得這個?”
絨月看著右下角繡的“月”字,駭然不已,驚問:“這是我的帕子,可它怎會在可汗那兒?”
豈料,赫連雄卻是哈哈大笑,重新回到座位,仿佛自言自語道:“既然是,那就沒錯了!”隨即衝玄剛皇抱拳高聲道,“陛下,還請陛下將絨月格格賜予我貝方!”
如同晴天霹靂,絨月身子一軟,若不是冉雲昕眼疾手快,虛扶一把,她怕該從座椅上摔下去了。
想來多年疾病纏身,也養成了她那多愁善感的性子。沒多久,便見淚水自她那白嫩的臉上簌簌落下,怎一個梨花帶雨可得?直教人心生憐惜。冉雲昕心中一抽,本想替她說些什麼,不料,玄剛皇卻率先開了口:
“絨月這是怎麼了?是喜極而泣,還是不願嫁給可汗哪?”聲音雖柔,冉雲昕卻知,這隻是暴風雨的前兆。再說了,赫連雄還在一旁盯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