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呢?”忽然聽到一聲喑啞問話。
碧兒沉澱了下心緒,低聲答道:“等把小姐你安頓好之後,就不見她了,怕是趁亂跑了吧,她怕是……嚇著了。”說罷,又哭了起來。
然而這一問,卻是激怒了冉言皓:“既是淑妃下的毒手,你還管她的孩子幹什麼!”他深吸口氣,眸底一沉,“清荷,你大可放心,我們的孩子我定會替他討回公道!”
可誰知,冉雲昕卻淡淡回了句:“不必了,我的事就不勞煩公子了。”
“清荷,那同樣也是我的孩子,你怎能說是勞煩呢?淑妃下如此毒手,我定不能輕饒了她!”冉言皓信誓旦旦地說著。淑妃雖是宮人,這回又是元懿瓊淩自己溜出來的,沒有證據直接指證,但血債血償,並非隻有這一個法子。
可豈料,正當他還在盤算之時,卻聽冉雲昕聲音綿弱而堅定地言道:“不,不是……”碧兒心驚,似已料到什麼。
“不是什麼?”
冉雲昕揪著心,終於還是一字一句分明地說了出來:“這不是你的孩子。”
駭然突襲,冉言皓牽了牽嘴角,笑著說道:“清荷,你瞎說什麼呢,這不是我的孩子,還能是誰的?”
“是他的。”冉雲昕回答幹脆利落,猶如利刃直刺心髒。
笑容僵在臉上,他的心仿佛琉璃一般,被震得粉碎。自那日春獵之後,他便知她對元懿弘旭的感情從未淡化,但至少她懷的是自己的孩子,他想,或許有那麼一天,她會真正接受自己。卻沒想到,她竟說就連這孩子都不是他的。
“清荷,你別開玩笑,你是不想讓我插手是嗎,那我就不插手,我都依著你,隻求你……別再說這種生分的話了……”冉言皓笑著,卻笑得那般艱難,他隻是不肯相信。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她依然背對著他,語氣冷然,“你若不信,大可問問碧兒。她是最不懂隱瞞的,尤其對你。”
冉言皓隻覺身子一震,繼而望向碧兒,眼底已是波瀾狂湧,許久才憋出話來:“碧兒,她說的……可是真的?”
碧兒心中猶如千萬蟻蟲咬齧,痛苦難耐,“小姐說得不錯!”碧兒終於按捺不住,高聲應道。
“那晚,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醉酒,熏香,以及小姐的引誘。其實在那之前,大夫就已診出小姐有了喜,安排這些就是為了讓公子認那孩子為自己的孩子。實際上……那夜公子與小姐什麼都沒有……”不經意地一抬眸,碧兒望見他的神色,竟被嚇了一大跳,再沒了話。
“讓我代為照顧你與他的孩子?”冉言皓不由笑了起來,卻是這般冷冽淒涼。
冉雲昕緊閉雙眼,淚水衝刷。
“好哇,碧兒,你也跟著一起瞞我,是不是?就我一人是局外人,是不是?”
碧兒默默避開他的目光,掩麵。
“你不也利用過我麼?正好……扯平了。”冉雲昕聲音極柔,出口如雪花,傳至他的耳中卻如冰雹,砸在他的心上。
冷風穿堂而過,他不由輕笑一聲:“也是,正好扯平了,正好扯平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歇著,我晚些再來看你。”他依舊笑著,仍似雲淡風輕。
碧兒聽他那吐息不穩,不禁一瞥,更是心驚肉跳。望著他腳步極其不穩地走了出去,碧兒心如刀絞,再多待一秒,他怕是就該支撐不住了。
“小姐,你這又是何苦?為何偏在這時告訴他實情?”碧兒帶著哭腔說道。
“我自知我這般利用他,怕是比之前他利用我,更傷人。可我……也是沒辦法,之後的路我要一個人走,這殺子之仇……我也要一個人報!我不能……不能容忍我的孩子……就這樣枉死!”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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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我幹嘛!我要去看姐姐情況怎麼樣了。我看見姐姐流了好多血,是因為我的緣故嗎……孩子,姐姐的孩子……”元懿瓊淩一臉的驚恐,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公主,我們該回去了!不然你母妃可該等著急了!”洛馥在樹下挑眉笑道,“不過公主殿下,你可別怪姐姐我沒提醒過你,你若在人前胡說些什麼,可別怪姐姐我將你私自出宮的事告訴淑妃和皇上,到時候看你要怎麼交待才好。”
“是你在姐姐的藥裏動了手腳!”元懿瓊淩立馬反應過來。
“是又如何?你可別忘了,就算我是主謀,公主你也是幫凶,脫不了幹係,你若是說了出去,到時候,看你那最親近的雲昕姐姐會怎麼看你。”
“你!你這個壞女人!”元懿瓊淩越發掙紮,“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要去找雲昕姐姐!你這個壞女人,快讓她放開我!”
洛馥深笑道:“公主殿下請放心,我自會將你安全送回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