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雲昕騎著馬,一路飛奔而來,終於在林中尋到了他們二人的身影。
一望見元懿弘旭的身影,她便立即下馬,心中忐忑瞬間化為奔行的力量,三步並作兩步,她匆匆趕去。
冉雲昕的倩影率先出現在了元懿弘旭的視線裏,元懿弘旭見她麵染憂色,行色匆匆,他霎時一驚,心尖一顫,手指猛然有了些微的抖動,箭矢自弦上呼嘯而去,稍稍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如此大的一個漏洞,冉言皓又怎會放過?於是他見勢放箭,那支箭穩穩當當地衝著元懿弘旭的胸膛而去。
冉雲昕立時停下腳步,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不,不要——”冉雲昕幾乎是失聲吼了出來。
聲音劃破天際,驚飛了林中鳥。冉雲昕打了個寒顫,那一聲猶如在他的心上烙了一記不可磨滅的傷痕。
元懿弘旭放出的那箭擦過冉言皓的衣角而過,蹭破了點皮。
而冉言皓放出的那箭卻直直地衝著元懿弘旭而去,直到沒於黑袍之中。
冉雲昕渾身好一陣戰栗,全然忘了自己還懷有四個多月的身孕,隻顧著朝那人兒奮力跑去。冉言皓看在眼裏,心口針刺一般的疼。想上前讓她多注意注意身子,提醒她不宜劇烈運動,可這話到了嘴邊,卻要他如何說出?
是他親手傷了她心上的人兒啊!若元懿弘旭死了……隻這一次,他竟期盼自己的箭射歪了。
“阿旭,阿旭……你有沒有怎麼樣?”冉雲昕的心被自己揪得死死的,“阿旭,你說話啊,你別嚇我!”
馬上的人兒用袍子緊緊裹著自己,一動不動,雙眼緊閉,也看不出神色。冉雲昕越發的驚慌失措。
然而,就在這時,元懿弘旭卻忽然下了馬,未待她反應過來,他便已一把將她擁入懷裏,那支箭“哐當”落地。
他竟是毫發未傷。冉言皓大駭。
“不凡……”他柔聲喚著,卻仿佛用盡了一生的力量。無數日夜的思念,僅融於這一個長久的擁抱,“不凡,你聽本王解釋,那地下室裏的牌位,確確實實是本王的前妻,可本王從未把你當做替身或是玩物,本王在乎的人,是你。”他醞釀了那麼久的話,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原來,思念的人兒此刻在懷中,便是他此生眷戀。
心尖微微一顫,冉雲昕伸手將他摟得更緊了。她明白,她一直都明白。
她果然還是愛他的,她果然還是最在乎他的,冉言皓明明知道,卻還是忍不住去想,或許有那麼一天,她會被自己的真心所感動。可看到這一幕,他隻覺得有什麼碎了一地,如何也拾不起。
過了良久,元懿弘旭才緩緩鬆開了她,眉頭微皺:“春寒料峭,你怎麼穿了件單衣就出門來了?都已經是有身孕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照顧自己?快,披上!”說著,他便解下自己的黑袍,小心翼翼地披在她的身上。
可冉雲昕那邊卻是一愣,過了許久也沒有反應。他剛想冷言嗔怪,不料卻聽她緩緩啟口:“你沒事?一點都沒受傷?”
元懿弘旭一怔,隨即答道:“本王無事,你不用擔心,倒是你,快披上吧!不然會著涼的!”
豈料,冉雲昕卻忽然伸手推開了他,話語冷然地道了句:“還請九王爺放開小女子!”
元懿弘旭大驚,沒有動作。
於是她拔高了聲音:“還請王爺放手!”
他不解地望著她,隻好任由她掙脫自己的懷抱,黑袍也被甩到了一邊。
“你又騙我,”冉雲昕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字條是王爺所寫吧,你根本就沒有受傷,是不是?還說什麼危在旦夕,什麼命不久矣。嗬,我還真是傻,竟然又信了你!”
“什麼字條?”元懿弘旭驚問。
誰知,冉雲昕卻絲毫不聽他的解釋,隻覺得自己可笑可憐:“九王爺,到現在你還想騙我嗎?想看看我是如何的在乎你,如何的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對不對?”
“哼,元懿弘旭,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最後那一句猶如晴天霹靂,元懿弘旭望進她的眸子,卻是那般的毅然決然。
說罷,冉雲昕後撤一步,立即轉身離去。步子匆匆,一如來時。隻留下一個背影,勾起元懿弘旭無盡的傷痛與酸楚。
冉言皓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情緒複雜,竟連自己也理不清了。
她走得匆忙,將淚水統統掩在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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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速給本王去查,有誰今日在冉府附近逗留過,一個都不能漏掉!”一聲高喝,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