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沏了茶進屋,茶換了一杯又一杯,卻基本沒見冉雲昕怎麼動過。自從那日十公主生辰回來之後,冉雲昕就變得更加不愛說話了,碧兒起初還問,後來就不再問了,其實碧兒心裏跟明鏡似的,能讓她變成這樣,也隻有九王爺了。
“小姐,小姐。”碧兒在她耳側輕聲喚著。
“嗯?出了什麼事了麼?”冉雲昕還沒緩過神,話便已脫口而出。碧兒隻暗想,她每日這般走思,究竟都想了些什麼。
“沒什麼事,我方才從外麵回來,看到積雪已經化盡,便想說,讓我扶小姐出去走走吧。小姐在房內也待了好幾日了,都不怎麼動彈,對胎兒的發育也不好,小姐,你說呢?”碧兒提議道。
冉雲昕每日雖然往肚子裏硬塞了不少東西,但麵色卻始終不好,刷白刷白的,沒什麼血色。一聽碧兒提起孩子,想了想於是應道:“也好,再不出去走動走動,我也快發黴了。”
不知怎的,若是換做平時,碧兒一定會笑。可今日聽她打趣,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說著,碧兒便扶著冉雲昕出了房門。果然,天空已經放晴,天氣也回暖了不少。
“看來冬天快過去了啊。”冉雲昕不禁感歎。
不料碧兒卻道:“都已經入春好些日子了。”
冉雲昕不由自嘲:“碧兒你瞧,我過得連日子都記不得了。”
碧兒沒有作答,隻覺心裏“咯噔”一下,沒緣由的落寞。
“小姐,我們去那邊坐吧。”碧兒指了指那邊的涼亭說道。
“好。”
冉雲昕坐了下來,看著這萬物複蘇之景,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感傷。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冉雲昕凝望遠方,一字一句動情地念著,碧兒聽著都不免心酸起來,想勸也不知該如何勸了。
沒想到,反倒是她自己先緩過神來:“怎麼今日都沒見言皓的身影?”
可誰知,竟是這一句。
“哦,今日恰逢一年一度的春獵,公子也在邀請之列,一早就出門了。”碧兒一五一十地答道。
“碧兒,真是對不起。”
碧兒一驚:“小姐,你這是幹什麼?”
冉雲昕倏爾垂眸斂眉,深吸一口氣,道:“我一早就知道你喜歡言皓,可我卻還是逼得你不得不選擇了欺騙,一直瞞著他。我猜,你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心裏一定很不好過吧。”
碧兒眉間微動,扯了扯嘴角,回道:“小姐你這是說的哪裏話?小姐待我如姐妹,我又怎會不懂?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小姐無關。”
“碧兒你就別再安慰我,也別再欺騙自己了。那種感覺我懂,那種明明很痛,卻隻能埋在心底的感覺,任憑痛楚隨著時間發酵,越來越濃,卻還是無法道出。”
“小姐……你何苦說我?小姐又何嚐不是如此?不,小姐比碧兒苦得多了。”
一想到冉雲昕所受的苦,內心的煎熬,碧兒就總想勸她,可總也說不出口,生怕觸動了那傷口。但這一次,碧兒終於還是沒忍住。
“小姐,可否聽碧兒一句?”
“你說。”
“小姐,我一直都不敢問你,你既然還愛著九王爺,為何不和他挑明呢?九王爺若是知道是皇上的主意,一定會護小姐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