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日,冉雲昕不是說自己身體欠佳,就是說自己偶感風寒。總之,元懿弘旭即便等到天明,也見不著她的身影,偌大的床榻之上,勾勒出的,又隻有他一個人落寞的孤影。
即便後來她實在沒了借口,擁著她的感覺卻也是那般的冰冷。
也不知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肯說,也不反抗。但他總能感覺到月光灑在她麵容上,那種流瀉而出的淡漠與疏遠。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擁她,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從前,各睡各的,隻是與從前不同的是,他們中間仿佛隔著一條銀河,誰也無法跨越。
是日,元懿弘旭在查賬的時候,發現賬目之中出現了些許小的紕漏。晏展書來的這幾年,賬目從未出過一丁點的差錯,也不知這回是怎麼了,反正最近也總是閑著,閑下來的時候就沾染落寞。於是他一時興起,便拿著賬本往賬房走去。
“我就說你這人有意思吧,你還不信!”
“我……我能有什麼意思啊?王妃你可別胡說!”
賬房之內,恰好傳來一聲笑語,和一句嗔怪反駁,二人相談甚歡,聊起來也沒個底線,早已跨越了身份之差,好似多年之交。
元懿弘旭瞳孔微微一縮,正詫異著晏展書何時曾與女子這般親近過,然而,忽地推門而入,卻是霎時愣住。
那女子不是別人,竟是自己的王妃——冉雲昕。
冉雲昕此刻恰好背對著門,沒有立馬看到元懿弘旭,反倒是晏展書方才那副有些高傲外加羞澀的模樣,就在此時瞬間崩塌,隻剩一張窘迫不已、麵色僵冷的臉,呆愣在凝固的空氣裏。
晏展書愣怔地望著站在門口的元懿弘旭,他高大的身軀恰好將日光遮蔽,黑暗勾出那修長的身姿,使得原本就如修羅一般的冷顏變得越發冷若冰霜、怒火中燒。
“王……王爺……”有魔力般的,那話便不由自主地從嘴邊溜了出來。
“阿旭?展書兄,不是,你忽然提他做什麼啊?阿旭那人才沒有你有意思呢!整天隻知道板著個臉,也不知道他累不累。”冉雲昕似乎並未聽見推門的聲音,隻自顧自地說著。托著腮,目光放空,繼而歎了口氣。
晏展書使勁地朝她使眼色,一個勁地抽筋似的往後撇,冉雲昕就是不懂,見他這副不正常的模樣,便不由問道:“展書兄,你這是怎麼了?脖子不舒坦,還是……抽風了?”說著,她便要往他那邊挨過去,想要看個仔細。
元懿弘旭麵上又冷了一層,晏展書實在看不下去,終於猛然站起身來,朝她那身後的人兒鞠躬作揖,戰戰兢兢地高呼道:“王爺!”
冉雲昕頓時一愣,這才機械般地將身子轉了過去,一見果然是他,心中不由一緊,卻倏爾沉下臉來,彬彬有禮地垂首相對,也喊了一聲:“王爺!”
元懿弘旭見她並不吃驚,也並未愧色,臉色不禁一沉,語帶諷意地說道:“你們聊得好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