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逐漸沒了焦距,她倏地想起那日在地下室見到的那幅畫像。那畫中女子惟妙惟肖,即便放置的日子有些長了,其溫婉動人卻仍然依稀可見。那女子究竟是誰?如是忖著,她不由地蹙起眉頭。
元懿弘旭將這畫像放於地下室,還焚著香,明顯是在祭奠。而那牢房之中又曾關著誰?她亦不得而知。隻是,從他那次有些過激的反應來看,那女子於他,很重要。不知怎的,心裏忽然有種落寞感。
正恍著神,碧兒便領著一人走了進來。
“小姐——”碧兒在她耳旁輕喚。
冉雲昕忽覺眼前被擋住了光線,又聽碧兒在喚自己,也就立馬驚醒過來。抬眸望去,但見碧兒領進來的人,正是元懿弘旭身邊的近身侍從——薛安。雖然與他並未怎麼打過交道,但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她也就記住了他。
薛安也就約摸二十歲出點頭,看起來還是挺秀氣的,雖然年紀小,但或許是常年跟在元懿弘旭身邊的緣故,眉宇之間仿佛有種令人看不穿的深意,是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
可轉念一想,元懿弘旭不也隻有二十二三麼?他的眸中是那般的冰冷,冷得讓人不敢靠近,冷得仿佛要將一切拒之門外。
她又開了會小差,因而隻聽到薛安說了後半句:“請王妃一同用晚膳。”
“哈?”冉雲昕剛剛回過神來,忽然聽到這麼一句,實在不能馬上反應,於是歪著腦袋脫口而出。
而薛安卻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惹她不高興了,於是立即跪下,垂著頭連連道歉:“奴才隻是奉命傳話,若惹得王妃心裏不舒暢,便是奴才之過!還請王妃責罰!”
冉雲昕平生最討厭聽什麼奴才奴婢的了,而他還偏偏說了兩回,麵上便露出些微不耐煩來,可豈料又被他瞧見,誤會愈深。
碧兒見薛安將頭垂得更下了,便朝冉雲昕投去一個眼神。冉雲昕立馬心領神會,不禁笑了起來。薛安一頭霧水地抬起頭來,卻見她已然行至身前,將自己扶了起來。
他一時受寵若驚,瞠目結舌,刹那間沒了話。
“我隻是剛才有些走神,沒聽清你說的話而已,你怎的就跪下領罰了呢?”冉雲昕笑了笑,繼續說道,“還有啊,在我麵前別總稱自己奴才啊奴才的,聽見沒有?”
薛安愣了愣神,隨即應道:“奴才明白!”
“嗯?”冉雲昕雙手叉腰,杏目微瞪。
“王妃,王爺命奴才來請您過去一同用膳,再不去的話,王爺怕是該等急了。到時候,奴才恐是又得受罰了!”薛安咧嘴一笑,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其實,她也明白,在這樣一個等級分明的國度,她的那些平等博愛的理論,也就隻能說說而已,於是也就不再追究,收拾收拾穿著,便隨他去了。
邊走她的心裏邊在打鼓,也不知這元懿弘旭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竟想起叫她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