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來信(1 / 2)

薄霧彌漫在初夏的清晨,如細紗般纏繞在景須市的街街巷巷,東邊的天空微微泛白,路燈還未熄滅,正透過霧氣發出迷離的光暈,街上行人寥寥,卻又來去匆匆,像是害怕被這霧氣吞噬了一樣。

郵遞員老王像往常一樣早早的來到單位,取信、分揀、送達,這套老程序他已經幹了快20年。雖然現在信件越來越少,他還是改不了這個多年形成的習慣。

“咦,這地方的信還是頭一次見。”在看到其中一封信件的時候,老王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老王的投遞區域在西城,打了快20年的交道,這裏的每家每戶他都無比熟悉,除了他提到的“這地方”。

那是一棟別墅,連西城最老的老人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在這寸土寸金的鋼鐵森林裏它簡直是個異類:兩層的小樓,紅瓦白牆,永遠幹淨的像剛被粉刷過一樣,偌大的庭院裏十幾顆參天大樹將房子裹在中間,周圍鋪滿了草坪,僅留一條小路從大門口通向房子,此時晨霧已散,初起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打在房子白色的外牆上,靜謐的給人一種神聖的錯覺。

大門是那種老式的柵欄鐵門,黑色,近兩人高,沒有任何裝飾。老王站在門外,定了定神,他本想找門鈴的,結果發現大門根本沒關,他試著向房子的方向喊了兩聲,無人應答,空等了幾分鍾後他有些焦急地咽了口唾沫。

“我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棟房子嗎!這些年的交道真是白打了,現在倒怕起生來了!”不知怎麼的,老王竟從房子那裏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老王試探著穿過草坪上的石子路,一步一步,越接近房子壓力便越大,他的額頭不覺滲出了汗珠。

終於,他站到了門前,後背已經被汗液浸透,簡直度日如年!他艱難的踏上門前的台階,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叮咚”,他的神經繃成了一股繩,仿佛門後有隻食人巨獸在等著他,此刻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逃跑。這什麼鬼地方,他已經受夠了,送信?見鬼去吧!

“吱呀”一聲,暗紅色的門終於裂開了一道縫,老王已經扭過身子撒開了步子。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方才的種種幻覺頓時消於無形。

幾近虛脫的老王緩緩扭回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門內走了出來。寬大的毛衣和鬆垮的運動褲懶洋洋地套在他修長的身體上,細長的頭發微微打著卷,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頭發下麵是一張堪稱絕美的麵孔,清瘦的麵頰,高挺的鼻子,溫潤的嘴唇,似柔非柔,似剛非剛。在與少年的目光交織的瞬間,老王被這雙眼睛徹底征服了,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無比慵懶卻又仿佛曆盡了滄桑,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仿佛能夠透過自己的靈魂,同時一種無形的力量溫柔的將自己包裹起來,哪怕此刻天裂地陷也不會損傷自己分毫。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少年臉上依舊微微帶著笑意,使人如沐春風。

“您好,那個……請問……是慕先生嗎?這有您的一封信,麻煩簽收一下。”或許是盯著少年的時間太長,剛剛回過神來的老王結結巴巴竟有些不好意思。

“哦?我的信?”喚為“慕先生”的少年自己也有些驚訝。

老王畢恭畢敬地將信件遞給少年,在收獲了少年的“謝謝”後如獲重釋般向大門口走去。在走出大門口的一刹那,老王下意識回頭望去,恍然看見少年頭頂上衝天的光芒。

“那是個神靈啊!”老王慌忙離開,今天早晨的經曆或許能讓他銘記後半生。

少年待郵遞員離開後反身回到屋裏,門被輕輕帶上的瞬間整個院子又恢複了神聖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