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說著,兩人比肩走去外間用些膳食,又吩咐下去準備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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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淚花下螢火忽閃忽閃,明滅間照著腳前的一段路。
後土同玄冥並肩走在路上,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偏頭對他道:“你看這霧氣。”
幽都的霧氣常年彌漫,隻有濃淡之分,玄冥挑眉,後土對他認真道:“我過去一個人走在幽都,生怕看不清前路,總覺得要舉一個火把才好。”
後來我看見了你的背影,隱隱綽綽地在前麵走著,我隻想追上前去。
到那時候我便可扔掉火把,走在你這黑夜的一輪幽月旁,隻照著我一個人。
這話她沒有說出來,隻要他能明白就好。
朝會之後後土去玉虛宮大殿處理些公務,玄冥不知哪裏去了。待她忙完這些事務,想起來時,便問身邊人:“玄冥上哪裏去了?”
女官搖頭不知,她便先去後麵膳房坐著,等他一同過來用夕食。
約摸過了半個多時辰,玄冥回來了,後土站起來迎他,隨口道:“你怎麼也找不見人?我還有事要同你商量。”
“什麼事?”他坐下來,並不看她,喝了一口茶。
“……晚一些再說罷,先吃飯,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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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後。
白色紗帳攪在風中,寧靜的玉虛宮隻有竹簡翻動的聲音。
無人不稱道後土大帝勤政之風。
後土看著竹簡上的字,忽地覺得一陣頭暈,支手扶住額頭,另一手搭上頸間的脈。
共工氏原是炎帝後裔,藥石之術乃是家學淵源,若是常見的病症,她也是能自己探得出的。
後土將手搭著脈,眉頭忽然擰了起來。指尖微微發白,她用力地壓下去,再三確定。
心底忽然有什麼要破土而出一樣,她扶著桌案站起來,冷靜地吩咐女官阿漾去請司藥。司藥很快便過來了,替她診了脈。
她的唇邊慢慢漾開一個笑容。
那種感覺,便像是悉心照料一株花,終於看到盛開與結果。
她要找到他,這種時候,她不想等別人去告知他,她要親自找到他,對他說這個消息。
後土抬手讓司藥退下,自己轉身便往後殿過去,一路恨不得腳下生風,又小心翼翼不敢走得太快。
轉過曲折的廊子,便是寢殿的一門,後土尋了一圈,又問了門人,門人道玄冥上神出去了,並不在寢殿中。
後土隻覺臉上微微發燙,她怎麼糊塗到上寢殿來尋他?他平日裏除了晚上,怎麼會在寢殿?
又問了幾個當值的衛戍,道是玄冥往東偏殿方向去了,後土便折向偏殿去,吩咐不許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