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五葉——禪宗門派1(1 / 3)

一花五葉——禪宗門派1

六祖慧能為禪宗的發展奠定了理論基礎,對於後來各派禪師建立門庭,影響極大。他門下有眾多弟子,在他們之下又形成不同的派別,被稱為五家七宗。

佛教傳入我國後,禪宗以達摩為祖,稱“一花”;後佛教禪宗在慧能的努力下發展演變為5個流派,即湖南的溈仰宗、河北的臨濟宗、江西的曹洞宗、廣東的雲門宗、江蘇的法眼宗,被稱為五葉。宋代僧人釋道原在其所著《景德傳燈錄》卷28中說:“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這一花五葉見證了我國禪法的繁榮發展。

懷讓弟子創立溈山宗

南嶽懷讓一派在懷讓禪師之後數傳,形成溈仰、臨濟兩宗,其中溈仰宗成立最早,創建人是懷讓禪師的弟子靈祐禪師及其弟子慧寂。

靈祐禪師俗姓趙,福州長溪即今福建省霞浦人。15歲時,依本州建善寺法常律師出家。3年後,前往浙江杭州龍興寺受具足戒,並參究大小乘經律,尤其著力精研大乘佛法。

靈祐23歲左右時,逐漸認識到死鑽文字堆是難以證悟道果的,於是便出外雲遊參訪,先到天台山巡禮了天台宗創始人智者大師的遺跡。  之後又來到江西泐潭寺,參禮馬祖弟子懷海,專心修習南宗禪法,深得懷海的器重,其位列參學眾人之首。

有一天,靈祐在懷海身邊侍立,懷海突然叫他撥一下火爐看爐中還有沒有火?靈祐撥爐灰看了看,回說:“無火。”懷海便親自過來細撥,隻見深處仍然有小火,便說:“你說沒有,這不是嗎?”

靈祐內心一震,便向懷海禮謝並陳述自己的見解以求印證。懷海告訴他:

此乃暫時岐路耳。經雲:欲見佛性,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已物,不從他得。故祖師雲: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隻是無虛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

這段話的核心大意是:佛性自在你心,未見到時,是因緣尚未來到,因緣來到,自會領悟,不必求助他人。你現在佛性已經具備,需要善加護持。靈祐當下開悟。

唐憲宗元和年間,靈祐遵照師父懷海的指令來到潭州大溈山開辟道場。  此處山深林密,虎狼常出沒,荒無人煙。靈佑孤身隻影,生活極為艱難,僅靠采集野果野菜充饑度日。即便如此,他“非食時不出,淒淒風雨,默坐而已,恬然晝夕”,山下的民眾逐漸被他所化,紛紛前來歸依並合力建造寺院。稍後,大安上座等僧人也陸續前來親近,常住人員越來越多。

溈山僧眾越來越多,在此過程中,也得到了時任潭州刺史、湖南觀察使的裴休的敬信與支持。由此,溈山弘法聲譽大揚,學侶雲集。靈祐禪師在這裏弘揚宗風達40年之久,世稱溈山靈佑。

靈祐禪師的禪法非常精要,對修行人具有綱領式的指導意義。他主張直心、“情不附物”,以達到“無為”、“無事”的解脫自在。

《維摩詰經》、《楞嚴經》等大乘經論中對直心都有明確的教導。按照佛法看來,正道與直心相應,不與諂曲、虛偽之心相合。  靈佑禪師明確提倡“理事不二”的理念,對這個理念,他沒有作出特別精細嚴密的論證與闡述,而是直截了當地指點門人來把握理事圓融的關係,從而教人不要逃避現實生活中的人事,不要將出世間與世間打成兩截。

靈佑禪師告訴人們:無論麵對的是怎樣的花花世界,身處其中的你都無須閉目塞聽,隻要你具有一顆與中道相應的無著之心,那麼你就是“真如如佛”,行住坐臥盡是道,盡是般若風光。

靈祐禪師持行的是頓漸圓融的修行觀,《景德傳燈錄》記載,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靈佑回答說: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從中可以看出,靈佑禪師提倡頓悟漸修不相偏廢。

靈祐禪師收有眾多門人,人數最多時達到1500人以上。溈山道場農禪並重,自給自足,法音遠播,在安頓流民,減輕國家負擔,穩定社會人心以及培養佛教僧才各方麵都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靈祐禪師在創立溈仰宗時,不僅師承百丈懷海禪師,而且有自己的突出貢獻,因此“言佛者天下以為稱首”。

靈祐禪師著有《潭州溈山靈佑禪師語錄》1卷、《溈山警策》1卷等。法嗣有仰山慧寂、徑山洪諲、香嚴智閑等,其中,慧寂於仰山繼續大力宣揚師風。

慧寂俗姓葉,韶州懷化人,9歲時,他背著父母投廣州和安寺,從不語通禪師出家。14歲的時候,父母派人把他找回家,強迫給他娶親。他堅決不聽從,並砍斷自己的兩個手指頭,跪在父母麵前,發誓欲求正法,以報答父母養育之恩。

父母見他意誌如此堅決,隻好同意。於是,他又重新回到不語通禪師座下,並得以正式落發。

慧寂在還沒有受具足戒的時候,即以沙彌的身份,開始遊方參學。先禮拜吉州耽源山應真禪師學法,不久,又參禮溈山靈祐禪師。

據說,慧寂在初見到靈祐禪師時,靈祐禪師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

慧寂禪師道:“有主。”

靈祐禪師又問:“主在什麼地方?”

慧寂禪師便從西邊過到東邊站立。靈祐禪師一見,便知道他不同凡響。

慧寂禪師問:“如何是真佛住處?”

靈祐禪師回答道:“以思無思之妙,返思靈焰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如如佛。”

慧寂一聽,內心徹悟,從此以後,他便留在靈祐禪師座下,執侍前後,盤桓長達15年之久。最終學得靈祐禪師的禪法真諦。

後來,慧寂前往江西仰山承繼師尊靈佑禪師法脈,開法化眾,道譽天下。由於慧寂所傳禪法源出其師靈祐禪師,因此後人將靈祐禪師和慧寂開創的門派,稱之為溈山宗。

慧寂平時常以手勢啟悟學人,這種做法被稱為仰山門風。後來慧寂率領門人由仰山遷往江西觀音院,後梁貞明年間複遷韶州東平山,隨後示寂,諡號“智通禪師”。

溈仰宗的傳承,據《傳法正宗記》等資料,有傳記、語錄、事跡可考者約99人,其中溈山靈祐的得法弟子44人,仰山慧寂傳10人,主要傳承者有:香嚴智閑、南塔光湧、霍山景通、無著文喜、芭蕉慧清、黃連義初、芭蕉繼徹、潭州鹿苑等。

鄧州香嚴智閑禪師是靈佑禪師的法嗣。智閑禪師生得身材高大,博聞強記,又有謀略,但對世間功名毫無興趣。成年後,他即辭親出家,觀方慕道。

當時,懷海禪師尚在傳法,智閑禪師遂親往參學。智閑禪師性識聰敏,教理懂得很多。每逢酬問,他都能侃侃而談,但是,對於自己的本分事卻未曾明白。後來,百丈禪師圓寂了,他便改拜師兄靈佑禪師。

溈山禪師問道:“我聽說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此是汝聰明伶俐,意解識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

智閑禪師被靈祐禪師這一問,一時間茫然無對。

回到寮房後,他把自己平日所看過的經書都搬出來,可是翻閱了幾天,結果卻一無所獲。智閑禪師感歎道:“畫餅不可充饑。”

絕望之餘,智閑禪師便將自己平昔所看的文字付之一炬,說道:“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個長行粥飯僧,免役心神。”

智閑禪師辭別溈山,四處行腳,他來到南陽慧忠禪師的舊址,並在這裏住下來,加以整拾。

一日,智閑禪師正在芟除草木,不經意拋起一塊瓦礫,恰好打在竹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他忽然大悟。於是便急忙回到室內,沐浴焚香,遙禮溈山,讚歎道:“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

他把自己的證悟寫一偈寄給溈山靈祐禪師。靈祐禪師看過後說:“此子徹也!”稱讚他開悟了。

南塔光湧禪師是慧寂禪師的法嗣,他依慧寂剃度出家。後北遊參學,曾禮謁過臨濟義玄禪師,不久又回到慧寂座下執侍。

南塔光湧禪師初參仰山慧寂禪師時,慧寂問他:“你來做什麼?”

光湧答:“來拜見禪師。”

慧寂又問:“見到禪師了嗎?”

光湧答:“見到了!”

慧寂再問:“禪師的樣子像不像驢馬?”

光湧說:“我看禪師也不像佛!”

慧寂繼續追問:“既不像佛,那麼像什麼?”

光湧從容回答:“若有所像,與驢馬有何分別?”

慧寂一聽,大為驚歎,說道:“凡聖兩忘,情盡體露。吾以此驗人,二十年無決了者。子保任之。”

慧寂禪師常常指著光湧禪師,對其他人說:“此子肉身佛也。”光湧禪師後住仰山南塔,承襲法脈,普施法化。

文喜禪師俗姓朱,嘉禾語溪人,是慧寂禪師的法嗣。 7歲時,他依本地常樂寺國清禪師落發出家,學習戒律和經教。後拜慧寂禪師為師學習禪法。

溈仰宗興起於唐末,繁盛於五代,慧寂以下四世,由於各種原因,特別是缺乏優秀人才,溈仰一宗後繼無力,逐漸衰微了。

【旁注】

天台宗 我國佛教宗派之一,創始人是陳隋之際的僧人智顗。因常住浙江天台山,故名。天台宗以《法華經》為主要教義根據。其教義主張一切事物都是法性真如的顯現,以中、假、空三諦圓融的觀點解釋世界。智顗著的《法華玄義》、《摩訶止觀》、《法華文句》,被奉為天台三大部。

唐憲宗 (778年~820年)名叫李純,唐朝第十二位皇帝。即位以後,勵精圖治,重用賢良,改革弊政,力圖中興,從而取得了元和削藩的巨大成果,並重振中央政府的威望,史稱“元和中興”。

刺史 我國古代官職名,漢初,漢文帝以禦史多失職,命丞相另派人員出刺各地,於是產生了刺史這一官職。“刺”,檢核問事之意。刺史巡行郡縣,分全國為13州,各置部刺史一人,後通稱刺史。

沙彌 梵語意譯,為求寂、息慈、勤策,即止惡行慈,覓求圓寂的意思。在佛教僧團中,指已受十戒,未受具足戒,年齡在七歲以上,未滿二十歲時出家的男子。如果是女子就稱為沙彌尼。

後梁 (907~923年)五代十國之一,是五代的第一個朝代。907年,梁王朱全忠篡唐稱帝,國號“大梁”,建都開封,史稱後梁,唐王朝正式宣告滅亡,我國曆史進入紛亂的五代十國時期。後梁共曆3帝,前後17年。因為皇帝姓朱,為與南北朝時的南梁相區別,故又稱朱梁。

諡號 古代君主、諸侯、大臣、後妃等具有一定地位的人死去之後,根據他們的生平事跡與品德修養,評定褒貶,而給予一個寓含善意評價、帶有評判性質的稱號。帝王諡號一般是由禮官議定經繼位的帝王認可後予以宣布,臣下的諡號則由朝廷賜予。

南陽慧忠 (675年~775年)俗家名冉虎茵,法名釋慧忠,世稱南陽慧忠國師,唐代高僧,諡號大證禪師。博通經律,是禪宗六祖慧能門下的五大宗匠之一,與菏澤神會共同在北方弘揚六祖禪風。他備受唐玄宗、唐肅宗和唐代宗三朝皇帝的禮遇,受封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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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祐禪師在師父懷海禪師發明心地之後,前往湖南溈山開辟道場,其中因緣卻頗為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