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一花,就已經被往生子背到了背上。平時看往生子文文弱弱的樣子,沒想到遇到事情竟然伸手也這樣敏捷,可能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生理上的差距吧。
往生子在水裏跑的也算是快,本來我們已經稍微落後了逃難的人群,但是想不到隻一會兒功夫我們就趕超上去了,跟上了往高地避難的人流。
宿州城不算大,被河分為左右兩麵。隻有我們這一麵的西邊才有一座可以躲避洪水的山,河對麵的百姓還不自導要如何解決。不過我很快就沒有功夫想這些了,水漸漸漫到了往生子的大腿,他的行動也變得緩慢了起來。
我開始害怕起來,不知道我們今天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子的,更不知道在堤壩邊的瀾亦怎麼樣了。我回頭向後望了一眼,明明知道這樣做沒有用,但是還是止不住想要看看後麵還有沒有他們的身影。
等水漫道腰上的時候,我們終於摸到了山腳下,山腳是有棧道的,我們一路上去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連忙順著棧道的台階一路向上。同行的很多百姓都像是早有準備一樣,家當都已經收拾好了,等我們上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我拉住了一個大娘問她:“大娘,您怎麼東西都收拾好了?您知道會決堤嗎?”
大娘歎了口氣:“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一看你就不知道。前年河道重修的時候,咱們老百姓在河邊兒都看見了,這修河的東西,都是粗製濫造的,就連木料,一看都是受了潮開始變糟了的。你說我們看到這裏,還不知道要防備麼?今年上遊的雨水也大,給衝壞了還不是正常?”
“可是大家都知道秀喝道的材料是次等的,為什麼不去河道衙門去說呢?”
“怎麼會沒說過,但是我們人微言輕,說了也要有用啊?姑娘一看就是大家戶裏麵出來的姑娘,很多事情你還是不懂的,那修河堤的用料單子是河道衙門一手簽發的,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兒?有一個年輕人還因為去河道衙門講道理,被關在衙門裏麵三天,出來的時候打的都不成人樣了,大夫說再嚴重一些可能性命都難保了!姑娘你說,著還有誰再敢提出異議?”
我和往生子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在納悶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天下還有這樣不講理的官?這樣囂張的官?
我捏了捏大娘的手,很認真地說:“大娘,您放心,我一定會讓這件事有個交代的。”
大娘有點兒懵了:“姑娘,你究竟是幹什麼的啊……”
我隻拍了拍大娘的肩膀,沒有說話,回頭看了一下棧道上擁擠的逃難百姓,大家的臉上都是驚恐和無奈,我第一感覺到了有權力其實是一件責任很大的事情,有權利,就要對百姓負責,不能讓這麼度的人流離失所,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原本相信自己的人失去了信心。
我問往生子:“我記得,我們來的時候,翻過了這座山就是祁州,對麼?”
“對。”
“我們直接翻過去吧,祁州不是有刺史府麼,我們去找當地的刺史,好好查一查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反正有一山相隔,祁州是不會受水患影響的。”
“可是皇……不對,公子他們還沒有消息,我們貿然就離開這裏,是不是不太妥當?”
我白了他一眼:“到了刺史府我們沒準兒還能多活兩天,在山上沒吃沒喝,我們兩個出來又沒帶什麼錢,隻有隨身的碎銀子,要是兩三天水都沒有退下去,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你是要我們在這裏餓死麼?”
往生子這才想起來有著額麼一種說法,便點點頭,說:“在這山上不知道要困多少天,恐怕就是有錢,也未必有百姓願意把食物賣給我們。”
“所以說我們走吧,這樣淋著雨站著我真的是要凍死了。”
我們開始往山的另外一邊走,路上也有一些百姓在祁州有親戚的,到親戚家去多幾天的災,路上還能看見人,給我們去祁州的信心又增添了不少,一直走到黃昏十分,雨稍微小了一些,我們才看到了祁州的城門。
這個時候我已經凍得快要說不出來話了,就算沒有鏡子我也知道我現在嘴唇一定蒼白,往生子是男人,多少還能挺住,我已經渾身發抖地需要他來攙扶我了。
一開始我也沒想到我竟然差一點兒走不到祁州,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這樣冒失地下決定了。我們一路打聽到了刺史府,刺史府的門房正在打瞌睡,我們敲了兩次門,門房才打了一個哈欠,看了我們一眼,懶懶地說:“你們。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