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茫茫誰為玉仲?天地蒼蒼我為言期!
明,孝宗二年,北京古城內外綠意盎然,滿城的蔥綠在陽光的撫照下熠熠生輝,生命的意義似乎在這片片綠葉中顯得格外清晰、、
周子言仰望著八角樓上那一抹閃爍的燭光,這是宿命嗎?是注定這一生都要與她糾纏不清嗎?
明月斜掛天際,月光如水傾瀉大地,潺潺的細水從橋下淌過,“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這如詩般的美景映襯的卻是他孤寂的身影。
樓內柳若靜靜站著,思想一時渾沌,一時清晰。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她的心如同被人撕扯一般,痛不欲生,大錯已經鑄成,她有何顏麵去麵對樓下的這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法請求你的原諒,我對不起你,子言!”傾刻間,她的淚如雨下。
周子言的心沉入了穀底,“為什麼玉仲兒,我在哪裏都是失敗,在朝政上我失敗,對你我還是失敗?我要的其實很簡單,我隻想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成為我的女人!過分嗎?難道這過分嗎?玉仲你告訴我!”在他的心裏,他是那麼的愛,愛的恨之入骨!
他苦,她也苦。
林玉仲的手顫了一下,手中的佛珠突然斷了,珠子一個接著一個的蹦落,“砰、砰、砰!”
“斷的好,斷了就算了!”滿臉淚痕的林玉仲把手中僅剩的幾粒佛珠拋向空中,路既然走成這樣,那是時候來個了斷了!她推倒了旁邊的燭台,她始終都是一個多餘的人,始終是那個徘徊在幸福之外的人。
蠟油散了一地,很快就在木板上麵彙成了一條條小溪,火苗借著燈芯慢慢燃起,不一會兒,小火苗就變成了大火。林玉仲看著看著,笑了起來,“是我一個人的錯,老天要懲罰的也應該是我!”她在火中伸開了雙臂,那潔白的紗裙在空中蕩了一個完美的弧。她真的很美,美的讓人不敢直視她的高貴,但太美的東西終究不屬於這紛擾的人間。
白紗衣在空中飄來飄去,層層疊疊如三月裏盛開的牡丹。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往日的美好,那是多久已前的事了,為什麼那個時候不知道惜福,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知道可貴?為什麼在那個時候沒有發現在最愛的人是他,為什麼?大錯已經鑄成,又有何顏麵回頭?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是這麼一個人。俯下身又抬起頭來,跳了千遍的《霓裳羽衣曲》直到今天才顯出了它的神韻,恨的太多、愛的太深,那積蓄的愛恨便是此舞的精髓,林玉仲終於明白了!
火一點點地往上竄,椅子的下麵慢慢被火烤著了,桌子也漸漸地成了火焰的助威者,房間裏的煙味越來越濃,林玉仲突然停下來看著這如夢的一切,發出她有始以來的第一次的怒吼:“我好恨呀!”
命運為何還是不肯放過她?“女子的命是貂嬋輕舞的團扇,是昭君主出塞的風沙,是楊玉環拋上樹的白綢,是西子墜湖的漣漪,是綠珠濺落的鮮血,是竇娥赴刑場的怒火,是白娘子被壓塔下的淒苦!”這真的是命呀,可她不願意就這麼算了,為什麼要認,為什麼,她不甘心,她不甘心!“我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呀!”
朱子言發現濃烈的黑煙從晗樓的上空飄起,猛地站了起來。
“主子,你不能上去呀,上麵太危險了!”一把拂塵突然攔在了周子言的麵前,“你讓開!”他說道。可是內官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主子,不能去呀!”“你讓開!聽到沒有?”那內官握緊了拂塵還是不動,朱子言火了,他一拳打開,但剛到大廳他又停了下來,張氏,他的妻子就站在那裏,
“這是她最好的歸宿,你又何必逆了她的心!”張氏憐惜的眼神讓周子言不忍多看,此生是他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