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子根在劉詩豔麵前,素來不擺譜。酒杯入手後,他又為其斟滿酒水,遞了過去。
劉詩豔不接,身子一轉,頭枕在了錢子根的大腿,張開了嘴。那副慵懶隨意的模樣,簡直跟風流才子逛窯子似的,不但自詡風流,還非要做出醉臥美人膝的姿態。當真不是一個酸字能詮釋得了的。
錢子根莞爾一笑,將酒水喂進了劉詩豔的嘴裏。
劉詩豔飲下酒後,閉了眼睛,道:“睡一會兒。”按理說,她這人防備心頗重,不會輕易枕著危險的大腿入睡。然,怪怪在,她明知道錢子根是個危險人物,卻偏偏想睡在他的腿,試試自己的斤兩。不過,話說回來,錢子根不令人討厭倒是真的。盡管他喜歡幹些生兒子沒*的事,但此人……嘿嘿……頗有幾分意思。
錢子根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沒了動靜。
說實話,這正是劉詩豔喜歡錢子根的地方。永遠知道什麼時候開口說話,什麼時候閉嘴不語。你依著他,舒坦;你打著他,出氣;你調戲著他,嗯……沒啥成感,卻偶爾有驚喜。
劉詩豔側過身,用臉在錢子根的腿蹭了兩下後,喃喃道:“太硬。”
錢子根的大腿開始放鬆,變成軟軟的枕頭。
劉詩豔轉回身,睜開眼,抬起手,捏了一下錢子根的下巴,而後重新閉眼,唇角卻掛著一絲舒坦的笑意。
錢子根的眸子閃了閃,伸出手,取下劉詩豔發鬢的發簪,讓她那一頭長發披散到自己的腿。他用手指肚撫摸著劉詩豔的頭皮,像在給一隻貓順毛。手法不輕不重,卻令人舒服得想要哼哼。
窗外垂柳依依,女子爭鬥豔,一片曼妙風景。
屋內,一片安靜祥和,好似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錢子根垂眸看著劉詩豔的睡相,眸光繾綣透著幾分灼熱與詭譎。
劉詩豔這一覺睡得不錯,醒來後發了會兒呆,長發便被錢子根挽起半麵,梳成了一個好看的發髻。
劉詩豔用手摸了摸那個發髻,表示很滿意。
她精神抖擻地走出了“嬌紅倚綠閣”。
此時,天色已經漸暗,天邊還剩一抹餘暉。
劉詩豔哼起了小調兒,步伐悠哉地離開。
錢子根站在二樓,忽聞她哼唱的調調兒,竟……生生打了個冷顫!隻因,劉詩豔唱得儼然是《風流》。
往事一幕幕,太他娘地捶人落淚了。
劉詩豔的嗓音十分悅耳,但人無完人,此人有一癖好,喜歡……原創。無論詩詞歌賦,她都自己信手拈來。至於隨時哼唱的怪調,亦是她自己大包大攬獨立譜曲完成。有些事,沒天賦是沒天賦。學不來的。遺憾的是,至今沒有人清楚明白地告訴她這一點。《風流》之所以被她反複吟唱,隻因……錢子根在聽。此惡趣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人皮帕子到手後,她的心情好了不好。也許,是時候探探那個“百鬼枯門”了。六樣祭品,她已經手握四樣,剩下兩樣,她心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隻需一探究竟即可。冥冥,似乎有人在幫她。實際,那人也許是在害她。
好心做壞事和壞心做好事,意義絕不相同啊。
劉詩豔勾唇一笑,決定去看看唐雲起。話說,自從得了人皮帕子,她對自己的護衛之職是越發不心了。還得要和斯雲韶說說,此時正是多事之秋,讓他盡量留在縣衙裏,保護魯南朝。畢竟,每個月還有十兩銀子可拿不是。
劉詩豔不急,沿途溜達著,她在路過集市的時候,聽見酒肆裏有人在逗樂,於是探頭趴在酒肆的窗口,向裏望去。
酒肆裏,一個四十歲下的赤腳男子打趣道:“這女子,終歸需要男子滋潤,才能如朵花似的好看。你們看那汪瞎婆,剛成婚沒幾日,被那老道滋潤得竟然跟朵花似的,看得人心癢癢。”
另一位身著褐色短打的男子卻道:“你是想女人想得緊了吧?那貨色,白送給我,都不敢睡,怕被她那一口老黃牙熏死過去!”
眾人哄堂大笑。
廚娘從廚房裏鑽出來,一邊為客人菜,一邊道:“說與各位客官聽,各位還別不信。我今個兒見到了那汪瞎婆,起初啊,也不覺得如何,隻是因和聽人說她變得漂亮了,於是認真打量了她兩眼。這一打量呀,各位客官猜可怎地?”
眾人催促道:“快說!快說!”
廚娘見有人捧場,嘿嘿一笑,繼續道:“還別說,那汪瞎婆啊,真的是變成了一個美人兒。而且啊,是越看越漂亮的美人兒!”
眾人一陣唏噓不已。有人相信,有人執意,有人吵嚷著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