悵然一笑,道:“說好要用唐雲龍的屍骨祭你,此言不虛。知你怕寂寞……”將手揉捏出的一個小人放到墳頭,“姑且讓他先陪陪你。待下個月圓,必讓唐雲龍來陪你,屆時在為你建個像樣的好墳頭。”
拍拍手,站起身,打著燈籠,拎著空酒壺,一步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吹熄蠟燭,睡了。
吳雲梅由樹後走出,望著那個小墳包心五味陳雜。說不感動,是假;若不氣惱,是假;說不開心,是假;說不介意,是假……
魯南朝已然確定柳青瑤是妖女,卻強迫自己不去相信自己的推斷,將她葬在自家後花園,等著殺掉唐雲龍後一起下葬。
魯南朝對柳青瑤,終是有情的。此情,太重,卻不濃。然,是這分重,令人無法承擔。
吳雲梅垂下眼瞼,衝著樹後伸出手:“鞭子拿來。”
斯雲韶從另一棵樹後走出,問:“做什麼?”
吳雲梅道:“鞭屍!”
韓小娜敢占著自己的地方,躺得這麼舒服,她豈能容?
斯雲韶十分幹脆地轉身便走。
吳雲梅一把扯住斯雲韶的袖子,威脅道:“借我銀鞭,不然讓你用手去刨墳!”
斯雲韶皺眉:“好髒。”
吳雲梅略一思忖,放開手,感慨道:“確實,她是屍體很髒。算了,改天弄隻野豬餓幾天,把她拱吃了,別髒了自己的手。”
走人並排往住處走。
待走到吳雲梅門前,斯雲韶卻站著沒動。
吳雲梅挑眉,調笑道:“怎麼,還真想陪睡啊?”
斯雲韶伸手摸鞭子,吳雲梅砰地一聲關了房門。這小子,脾氣是越來越不好了。
門內,吳雲梅搖頭一笑後,微微蹙起了眉。斯雲韶,變了。他的眼睛,他的毒……
門外,斯雲韶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夜裏,寂靜無聲,無人為他引路,他隻能放慢步伐,試探著前行。
門內,吳雲梅輕歎一聲,打開房門,摸出一個銅板,彈到斯雲韶的門。
斯雲韶冷著臉,調轉方向,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躺在床,唇角悄然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劉詩豔咬牙,心真是百感交集
人果然不能作惡,作惡後更不能心善,否者,後患無窮!不知現在殺了他,還來不來得及?
斯雲韶冷冷道:“又在那裏醞釀感情想殺我呢?”挖了一塊藥膏,拍在劉詩豔的臀部,劉詩豔疼得發出一聲嗚咽,斯雲韶繼續道,“以你現在的功力,想殺我,也想想而已。”
劉詩豔皺眉道:“你這話,怎麼如此耳熟呢?”
斯雲韶冷哼一聲,淡淡道:“某人經常如此鄙視我來著。”
劉詩豔無語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斯雲韶動作極快,啪啪幾下,將她後背的傷口都拍了藥膏,這回也沒了所謂的溫柔,十分簡單粗暴直接。
痛得劉詩豔一陣抽搐啊。這罪,遭了;這仇,哎,早結下了。
完藥膏後,斯雲韶打開另一個小瓷瓶,隨手一揚,淡黃色的粉末便落在了劉詩豔的後背,這場名為藥,實則更可以定義為刑的行為,終於結束了。
劉詩豔呲牙咧嘴地從床爬起身,披褻衣,伸手抱住斯雲韶,在他肩膀蹭了蹭額頭的汗。
斯雲韶嘴裏說著:“惡心”,
卻並沒有推開劉詩豔。
劉詩豔摸了摸斯雲韶的臉,幽幽道:“好疼。”
斯雲韶皺眉,滿臉的不耐煩:“你想怎樣?”
劉詩豔勾唇一笑,道:“你晚陪我睡。”
斯雲韶一把推開劉詩豔,跳出窗外,走了。用行動表達出自己的回答。
劉詩豔嘿嘿一笑,身子後仰,向床上倒去。
“嗷……”劉詩豔發出一聲嚎叫,光聽那聲音都覺得特疼。
她咬牙切齒地從床爬起來,一把抓過紅色的褻衣想要穿,卻摸到一手的紅色血痕。
劉詩豔微愣,喃喃自語:“我的血怎麼變成紅色了?”
拿起水杯,潑向褻衣,用手一捏,紅色的水滴落。
劉詩豔:“操咧!這破衣服掉色!”
斯雲韶站在劉詩豔的窗外,輕輕倚靠在被太陽曬得溫熱的牆麵,微揚著下巴,緩緩閉了眼睛。微風拂過,吹亂他灰色的發,撫過那清冷的臉,卻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有種女人,將心給了別人,便空著胸膛,等別人補給她一顆心。何其殘忍?
杏花飛落,一片淡粉色的花瓣貼在斯雲韶的眼角,好似一滴無法擦幹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