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瑤傻了。
韓桂咳了一聲,道:“爺唱戲的時候都是這麼演的。”
柳青瑤點了點頭,不做評價。
一時間,有些尷尬。
韓桂貓眼一轉,當機立斷換了個話題,笑道:“夜深人靜,早已宵禁,你還是隨我回戲班裏小住一宿吧。一人夜行,終又不便,萬一碰上宵小……”
柳青瑤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姿勢,道:“殺之。”
韓桂抖了一下,口不擇言道:“萬一遇見劫色的……”
柳青瑤緩緩勾起唇角,問:“會嗎?”
韓桂睜眼說瞎話:“天黑,看不清長相。”
柳青瑤伸手挑起韓桂的下巴,問:“你是想留我住下?”
韓桂的心跳如鼓擊,心隱隱有些期待卻不敢貿然開口,隻能強行壓製住心的歡喜,別扭地別看眼,點了點頭。
柳青瑤嗤笑一聲,道:“如你所願。”
言罷,往韓家戲班走去。
韓桂傻笑兩聲,忙前兩步,敲門,喚來門房,然後引領著柳青瑤往後院走:“還住我的房間吧。”
柳青瑤不置可否,問:“近日戲班可曾招了新人?”
韓桂點了點頭,回道:“招了一名雜役。”
柳青瑤問:“什麼樣的人?”
韓桂想了想,回道:“個頭矮小,十分單薄,臉有麻子,很黑。因他不要工錢,隻求一口飯吃,我留下他了。怎麼,他有何不妥?”
柳青瑤道:“帶我去看看。”
韓桂滿眼疑惑地看向柳青瑤,問:“你是在找人嗎?”
柳青瑤回道:“是。”
韓桂又問道:“你是要在戲班裏找人嗎?”
柳青瑤點了點頭。
韓桂突然覺得十分氣憤,揚聲道:“你去救我,是為了方便進戲班找人嗎?!”
柳青瑤冷冷地瞥了韓桂一眼,道:“我想進戲班找人,還有誰能攔得住不成?!”
韓桂使勁瞪著柳青瑤半晌,突然綻放笑顏,猶如姣姣明月般灼灼生輝。他用如絲媚眼睨了柳青瑤一眼,一扭腰,笑吟吟地為其帶路。
因心情好,還一邊用手搖著長長的發辮,一邊哼起了輕快的小曲。
柳青瑤掃了眼韓桂那嘚瑟的小樣子,竟也覺得心情不錯。她隨手從晾衣杆扯下一條褲子,扔給了韓桂。韓桂眼含驚喜,深深地望著柳青瑤一眼後,扭身到一邊穿褲子。
沒有人的性格是固定的,苦既然能作樂,那麼沉默也自有歡愉。二人不再說話,直接走向雜役居住的房間。韓桂衝柳青瑤呶呶嘴,示意那人住在裏麵。
柳青瑤直接拍門而入,驚起了三名酣睡的雜役。
韓桂點油燈,將三人挨個照了一便後,對柳青瑤道:“那人不在。”轉頭問三名雜役,才知道,那個名叫小五的雜役出去了,至今未歸。
柳青瑤問:“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三名雜役的一人回道:“大約是兩個時辰前吧,他說要小解,便出去了,沒再回來。”
柳青瑤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雜役房。
韓桂緊隨柳青瑤的身後出了下人房,問:“你找那名雜役做什麼?”
柳青瑤回道:“取她一樣東西。”
韓桂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問,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多了解柳青瑤的一些事情,於是追問道:“取他什麼?”
柳青瑤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的肌膚,回道:“性命。”
韓桂微微一僵,緊接著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他幹笑兩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柳青瑤本想問他是否怕了,可想了想,又覺得這話純屬逗哏。在韓桂的世界裏,雖然處處虐痕,但他內心始終有一種良善,從他對老爺子的承諾便可知一二。
這是一個感恩且會報恩的人。他注重承諾,興許會為此賠性命。
思及此,柳青瑤微微皺眉,掃了韓桂一眼。難道,他的劫,會應在承諾?在韓梅林行刑前,韓桂不是曾信誓旦旦過,再也不會對任何人許諾?
柳青瑤有些不安心,卻也沒太放在心。畢竟未雨綢繆、防範於未然,都是有針對性的。她總不能逼著韓桂再次承諾,不對任何人承諾?
那韓桂豈不是對她又有了承諾?一個坑一個局,身在迷的人,總是拎不清的。對於事態無常,柳青瑤看淡了很多。
眼見著韓桂和柳青瑤離開了雜役房,三名雜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嘿嘿地怪笑了起來。
另一個雜役說:“咱燕老板還真是生冷不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