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南朝十分別具地發現,自己可能快被柳青瑤弄得精神失常了。
算柳青瑤隻是柳青瑤,那也是個不一樣的柳青瑤,有著不可言說的過往和詭譎莫測的性格。自己想當她的良人,怕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魯南朝向後退了一步,覺得在所謂的感情麵前,還是性命最重要。更何況,他現在的感情,有可能是一種假象。
這種假象可以源於蔣青晨的所謂的姻緣,可以源於柳青瑤的眼神,也可能源於,本心。
他雖不是個特別注重美醜的人,但每個人互看的第一眼,都是以美醜為定論。說完全不在乎,那絕對是虛假胡扯。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魯南朝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看柳青瑤?那錢子根使出手段要娶柳青瑤,分明沒安好心,甚至不惜當著眾人麵吻了柳青瑤,不是宣告領土權嗎?嗤,幼稚!
那自己呢?自己已然可以坦然承認,自己卻是對柳青瑤有意。隻是,他現在像身體裏住著兩個人。一個人的情感傾向於柳青瑤,另一個人卻不停地發出質問:為什麼?
喜歡一個人,總歸是要有個理由的。喜歡她的長相?喜歡她的身姿?喜歡她的性格?喜歡她的言行?
魯南朝捫心自問,竟得不到答案。因此,他後退一步,想要看清楚柳青瑤,更想看清楚自己。
在楊青青的喜極而泣,柳青瑤笑道:“可別哭了,頂著個紫青色的大鼻頭,哭得忒難看。”轉頭看向魯南朝:“以後別叫我寶寶,叫一次,掐你一次,掐死拉倒!”
魯南朝望著一臉警告之色的柳青瑤,突然笑了。他笑著笑著轉過了身,看向窗外,留給柳青瑤一個莫名其妙的背影。
楊青青靠近柳青瑤,小聲道:“你剛才掐表哥的脖子,可能掐得太狠了。”
蔣青晨附和道:“掐南朝的脖子,像掐一隻小雞。”
魯南朝發現,蔣青晨不但心思叵測,還是一個披著謫仙外表的毒舌。但若論起毒舌功夫,他魯南朝還真不好意思屈居第二。
隻不過,眼下不是和蔣青晨鬥嘴的時候。男人要鬥,鬥得便是命。眼下,還是關於柳青瑤的事更重要。
思及此,魯南朝竟收起淩亂的感情,轉回身,前兩步,笑吟吟地對柳青瑤說:“你怎麼好好兒的昏迷了?若非我親昵地喚你寶寶,你還要沉睡到什麼時候?”
蔣青晨瞥了魯南朝的背影一眼,暗道:這人還真有種不找死不會死的特點。
柳青瑤覺得手指甲有些癢,卻忍著沒動,冷冷道:“不送。”
楊青青立刻如同一隻老母雞般張開胳膊,護在柳青瑤身前,對魯南朝說:“表哥,人家大夫都說了,我妹子是怒火攻心,你不能別寶寶、寶寶的叫啊?
聽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你走吧,讓妹子休息吧。蔣哥哥也回去休息吧。”
魯南朝眯了眯狹長的眼睛,道:“現在走,可不行。”
低頭,凝視著柳青瑤的眼睛,柔聲道,“大夫說你時日無多,你可有什麼遺言要留?”
楊青青怒喝:“表哥!這話怎麼能當著妹子的麵說?你……”
你這不是成心要給柳青瑤添堵,想要害死她嗎?
魯南朝搖頭道:“柳青瑤是通透之人,又怎麼會因為自己得了必死之證而彷徨不可終日?我若不問問,於心不安。”
魯南朝較起真來別人還真按不住。他心裏發狠,想著與其讓柳青瑤如此折磨自己,還不如自己早點兒弄死她!亂人心智者,不可留。
按照趙大夫所說,柳青瑤命不久矣,但若是能被他氣得怒火攻心,早點兒到閻王那裏報到,也免得他總是惦記,一顆心起起伏伏不得安生。這是心病,得去。
柳青瑤的睫毛輕輕顫抖一下,幽幽地問:“你不安心?”咧嘴一笑,樣子又變得嬌憨癡傻,她坐起身,興奮道,“來來,把心給我吃了,你也不用不安心了。”
伸手,在空撓了幾下,看樣子是像掏出魯南朝的心。
魯南朝隻覺得胸口一涼,似乎有隻爪子剖開自己的胸腔,生生挖出了自己的心髒!他驚得後退一步,卻仿佛一腳踏出了夢外,整個人便從那種幻象回到了現實。
他還是他,還有那顆心。柳青瑤還是那個柳青瑤,時而聰慧時而傻氣的柳青瑤。
魯南朝偷偷地噓了一口氣,發現自己不能繼續在柳青瑤身邊多呆,否者明天整個青柳縣都會傳出,縣令魯南朝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