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南朝亦沉思起來。是啊,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一個妖女而已,又怎麼可能無堅不摧?總有對付她的法子!
二人一路無話,魯南朝騎馬,蔣青晨坐轎,直奔李達春家。
魯南朝打馬湊到蔣青晨的窗邊,將昨晚發生的事和他講述了一遍。他有心看看蔣青晨的反應,便沒有說自己的猜測。
二人來到李達春家的院外,魯南朝跳下馬,等著蔣青晨下轎。
可等了又等,也沒等到蔣青晨下來。
魯南朝剛要出聲喊人,就聽見楊青青的大嗓門在街尾處響起,興奮得嚷嚷道:“哎呀媽呀,表哥,我可找到你了!我聽說這李達春家的娃兒差點被偷,鬧騰了一晚上,都驚動了官府,就知道你一準兒在這兒!”
語調一低,包子臉皺成了一團,苦巴巴地道,“表哥啊,你有沒有派人去尋我姑姑家的麟兒啊?我姑姑在家裏急得不行,起了一嘴的燎泡,不吃不喝地念叨著她的麟兒。再這麼下去,人就傻啦。”
柳青青站在楊青青的身後側,如同隱形人一般毫無存在感,但魯南朝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魯南朝原本頭疼得緊,但在瞧見柳青青那雙大小眼後,心情豁然開朗。他臉上帶笑,對楊青青道:“此事非比尋常,你且稍安勿躁,我請了高人來看,必會有個說法。”說著,手一抬,指向轎子。
轎子裏安靜無聲,車夫恭敬地退到一邊,顯然也沒有提醒蔣青晨下轎的意思。看樣子,是習以為常了。
魯南朝上前兩步,叩了叩車板,喚道:“青晨……蔣青晨……蔣大俠……”
蔣青晨伸出細膩若瓷的手,撩開簾子,動作極其優雅地走下了馬車。他如世外謫仙般衣袂飄飄,又如一輪皎月般舉世無雙,偏左臉上有兩條紅印子,看樣子是被車板擠壓出的痕跡。唔,這人竟在車廂裏睡著了。且還睡得挺香。
楊青青一看見絕世美男子蔣青晨,心情瞬間美麗起來,連帶著挺直了腰板,收緊了腹部,短粗胖的小腿一頓倒動,兩個健步便湊到了蔣青晨的身邊,揚臉笑道:“蔣哥哥……”
蔣青晨打傘的動作一頓,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卻不應楊青青的稱呼。
魯南朝嘶了一口,學著楊青青的樣子,站在蔣青晨的另一側,揚聲道:“蔣哥哥,你看此處可有怪異之處?”
“啪……”蔣青晨撐開綠油油的傘。
魯南朝向後一閃,避開了被傘邊割臉的命運。
“唔……”楊青青反應遲鈍,被傘邊打中了臉,雖她皮糙肉厚,沒留下任何痕跡,但著實不大舒服。
柳青青抬眸掃了蔣青晨一眼,眸色深沉,隱有怨恨。
突然,蔣青晨的衣袍下傳出一聲嗡鳴,好似龍吟!
柳青青的瞳孔一縮,忙垂下眼瞼,不敢在去看蔣青晨。這廝,竟隨身攜帶著自己的“三界”!蔣青晨神色一凜,掀開外袍,拔出“三界”,舉目四望,心中驚駭異常。
除了在花雲渡時,“三界”曾被他留在房內,其他時間一直將其帶在身邊,一是怕那女祭司沒死前來尋仇,好有個預警。
二是想先一步找到那女祭司,除之而後快;三麼,則是因為自己喜歡。
這“三界”通體黝黑,卻薄如蟬翼,刃如秋霜,提在手中輕若鴻毛,一揮之下方可見其銳不可當之力、萬夫不敵之勢,吹毛刃斷,切金斷玉。
尋常男子可能不喜它太輕,沒有金戈鐵馬的氣派,但蔣青晨卻獨愛它的輕快,便於攜帶。
此時“三界”突然嗡鳴,證明那女祭司一定就在這附近!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這周圍幾人中間。
蔣青晨眸隱鋒利,視線從每個人的臉上一一劃過。
楊青青,看身形便知不是她;紅衣,看身高就知不是她;柳青青,為何不敢看自己?
魯南朝見蔣青晨神色慎重,又抽出了一把會嗡鳴的斷劍,以為事情十分棘手,便靜立在一旁,等待結果,或者伺機而動。卻見蔣青晨挨個人打量,最終竟提劍走向柳青青。魯南朝眸光閃動,上前一步,想要瞧清楚蔣青晨的用意。
柳青青感覺到蔣青晨走了過來,一顆心提了起來,卻又在半路放下。她怕個屁?!她救了他,他卻恩將仇報,不但刺了自己一劍,用得還是自己的“三界”。
這狗東西,她沒一伸手要了他的性命,已是恩典,還怎敢提劍。嗯,打住打住,再如此想下去,那“三界”又要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