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豔的力道拿捏得十分精準,正常來講不會被人發現,可錢子根竟然警覺異常,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窗外。
劉詩豔蹲下地上,暗道:這倒黴蛋兒還挺警覺的。
錢子根靜靜感覺了一會兒,並沒察覺出異樣,便又閉上了眼睛。
劉詩豔就像一隻惡毒的妖精,嘿嘿一笑,翻身出了院子,來到一處僻靜之所,快速結出一個手印,隔空畫出一個詭異的符咒,然後輕喝一聲:“附!”
那個泛著幽幽銀色光芒的符,突然亮了一下,便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錢子根額頭上的粉色血滴亮了一下。
“錢子根”緩緩睜開眼睛,走下床,赤腳走到幾邊,跪坐著,為自己梳妝。燒了木棍當眉筆,揍自己兩拳便有了胭脂色。
嘴唇不夠紅?不要緊。咬一咬就好。咬出血了,正好塗在嘴巴上,這才是真真兒的豔紅似血。
“錢子根”折騰了一番後,這才發現,幾上竟然還有一些顏料。於是,又重新補畫了一番。化好妝後,“錢子根”站起身,打開放置衣物的箱子,探頭看了看。
見裏麵除了玄色錦緞還是玄色錦緞的衣袍,瞬間失了興趣,扣下箱子蓋,轉身,在屋裏環視一圈後,終是眼睛一亮。那湖藍色的帷幔,看起來不錯哦。
片刻後,賭坊裏的人便聽見一陣急促刺耳的敲擊銅片聲。眾人咒罵不止,紛紛從被窩裏爬起來,想要逮住那個擾人好夢的家夥,狠狠地痛扁一頓!
然,當眾人看見那個站在屋簷上的“錢子根”後,隻覺得虎軀一震、腦中嗡鳴,好似有無數個回音在喊:這是夢魘,這是夢魘,這是夢魘……
一輪明月下,“錢子根”披著湖藍色的薄紗,翹著蘭花指,一邊梳理著自己的長發,一邊對眾人喊道:“我美嗎?!嗬嗬……”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深刻地感覺到了何謂毛骨悚然。
“錢子根”也不管眾人皆是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指著管事地喝道:“你,去給把魯南朝叫來!就說他負了我,若不想讓我死,便來見我最後一麵!”
管事的腿一軟,差點兒給“錢子根”跪下。他知道錢子根定是撞見了不幹淨的東西,卻苦於沒有辦法為他驅魔。不得已,隻好派人去請魯南朝。
都說縣令大人是紫微星轉世,身上有浩然正氣,沒準兒他一來,自家坊主的邪症便好了。管事的怕魯南朝不肯來,眼珠子一轉,拉住送信之人,道:“你就說,山魈上了白坊主的身。”賭坊離縣衙並不遠,送信之人又是一頓快馬加鞭,將剛審完案子的魯南朝堵了個正著。魯南朝一聽,山魈出來作怪,當即眼睛一亮,叫上眾衙役,策馬狂奔去賭坊。
尚未靠近,便看見“錢子根”手中抱著夜壺敲打著拍子,腳下踩著一疊盤子,扯著脖子在哪裏唱道:“風流啊風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
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隨波逐流;逐流啊逐流,碌碌無為是同流;同流啊同流,鴛鴦交頸春水流,菊花一朵候君遊。”
與此同時,劉詩豔正站在樹杈上,抱著一塊破木頭,踩著樹枝,扯著脖子唱著歌。與其說是歌,不是說是她自編自演的一出鬧劇。
平時,她顧忌大祭司的形象,從不肯在眾人麵前唱歌,如今,她即有興致還有觀眾,若不唱個痛快,也太對不起錢子根和魯南朝了。
賭坊前,魯南朝坐在馬上,仰頭望著一臉陶醉的“錢子根”,神色莫名。
“錢子根”垂眸望向魯南朝,深情款款地喚道:“南朝,你來了,且讓你我二人攜手漫步這場濕漉漉的春雨……”
說著,將尿壺一拋,某些不明液體便如同一場春雨,洋洋灑灑地飄向魯南朝。
魯南朝躲閃不及,被淋了一頭一臉的尿!真騷!
“錢子根”突然大喊一聲:“南朝,抱住我!”縱身一躍,便從房簷上,向著魯南朝撲了過去。魯南朝咬碎後槽牙,策馬後退一步,躲開了錢子根的人肉襲擊。
不想,“錢子根”竟腳尖一點馬頭,翻身坐到了魯南朝的馬背上,嬌嬌柔柔地依偎進了他的懷裏,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果然,還是這個騷味最令人心安。”魯南朝告訴自己,要忍,一定要忍!
此時的錢子根明顯不正常,自己一定要控製住火氣,冷靜地思考對策才是正理。魯南朝深吸一口氣,想要冷靜下來,卻被那尿騷味刺激得險些一口氣窒息過去。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魯南朝突然出手,去掐錢子根的脖子,務必要將這個禍害嚴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