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秀狡黠地一笑,推開窗戶,整個人如同沒有骨頭一般斜依在窗前,單手支頭,含情脈脈地看著魯南朝審案。
魯南朝的笑容一僵,轉開臉,不去看楊世秀。
楊世秀在心裏樂翻了天,表麵上卻仍舊是一副情深似海、癡心不改、君子當如是的模樣。魯南朝想速速離開這裏,卻見柳大柱已經悄悄地將人帶了過來,不好再做轉移,隻好速戰速決。
柳大柱帶來的人,正是這次百姓鬧事的頭頭兒,那個混跡在百姓堆裏的壯漢。
魯南朝問跪在腳下的壯漢:“本官隻問一遍,你且聽好。你為何挑唆百姓來燕家戲班鬧事?”那混跡在百姓中的壯漢,原本已經隨著眾人離開燕家戲班,卻在獨自一人時,被衙役們強行按住,押回了燕家戲班。
他心知自己已經暴漏,卻不知道是何時露的馬腳。他也知道縣太爺魯南朝是個心狠手辣的。今日,他落在魯南朝手中,免不了要吃些苦頭。
一想到威風凜凜的錢誌根被打成那樣還得拿出五百兩銀子來孝敬魯南朝,他就覺得腿肚子打擺得厲害。
壯漢見魯南朝似乎又要說話,怕他一開口就是一個“打”字,忙坦白道:“小人說,小人說!小人本沒想攛掇著大家來鬧事,是有人給了小人一些銀子,小人就……就來了。
壯漢偷偷抬頭掃了魯南朝一眼,又接著道,“小人也不知道那人是誰。那人帶著幕籬,穿著一身紅衣……”
魯南朝的目光一凜,冷聲道:“接著說!”穿著一身紅衣的未必就是妖女,也可能是那個神秘男子。不不不,應該是妖女。
以那神秘男子的手段,若已經找來了六合縣,必然要掀起腥風血雨,不會這麼柔和。柔和?嗬嗬……這也叫柔和?!魯南朝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善良了。
壯漢匍匐在地,慌亂道:“小人小人……小人鬼迷了心竅,就……就到處去說楊世秀是妖孽,又尋了幾個刺頭,就來抓楊世秀了。”
魯南朝用餘光掃向楊世秀,繼續審問:“那人是男是女?有多高?聲音如何?”
壯漢回憶了一下,答到:“那人應該是名女子,大約……大約比小人矮了半個頭,那在娘們中,也不算是小巧玲瓏的。聲音嗎,小人形容不出來,反正不難聽。”
劉詩豔的嗓子已然恢複,聲音若清泉般清冽自然,但卻不是壯漢喜歡的發嗲類型,所以他說,不難聽。
魯南朝裝模作樣地輕歎一聲,站起身,不再多問。
楊世秀的手指摳在窗框上,生生摳下了幾塊木屑!
好狠的心!、他為她打著掩護,她卻想活活兒燒死他!是啊,將他這個知情人燒死,就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往,曾被他當畜生一樣鎖在寵物棚子裏,更不會有人知道她不但心狠手辣殺了鳳花,還是一個手段了得的妖物!
妖物,她就是個妖物!
她偷了他的銀子,她想要害了他的性命!那晚,若非魯南朝來捉她,打亂了她的計劃,她會親手殺了他吧?就像她親口承認她曾殺了鳳花一樣,簡單。
楊世秀氣得狠了,將一口銀牙咬得咯咯作響,心中仿若一把毒火在燒,恨不得一口吞噬了劉詩豔才好!他萬萬想不到,她竟心狠至此!
他暗恨不已,心道:妖物就是妖物,果真都是心狠手辣的畜生!若非魯南朝抓到幫凶,他還被蒙在鼓裏,真真應了那個蠢字!
魯南朝示意衙役頭柳大柱將壯漢提溜起來,然後率領眾衙役直接回了衙門。
魯南朝走得有些匆忙,因為他他發現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他被她利用了!
但同時,他很機警地回捅了一刀。這刀子,捅得有幾分巧妙。
回到衙門,魯南朝坐在公堂上,一拍驚堂木,喝問壯漢:“你為何摸走錢誌根懷中的字據?不要以為,你將其吞入腹中本官就拿不到證據!
今日,將你打死剖腹,也沒人敢來喊一聲冤枉!”魯南朝是真的憤怒了,誰曾想,自己連那妖女的邊都沒挨到,竟被她三番五次地戲耍於鼓掌之間。這
利用他,都快他娘地成為習慣了!
壯漢嚇得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他顫聲回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小人收了那女子的銀子,答應幫它做兩件事。一是找人去捉楊世秀;二是趁亂摸走錢誌根懷中的字據。
小人從燕家戲班出來後,就想扯了那字據,但小人不認字,也不知那字據是真是假。小人怕被發現,於是就將其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