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已經記不清楚,水兒是什麼時候來的了,也不知道水兒知不知道這個事情。
“這個我知道啊。”
水兒順從的點點頭,就算沒有大家,憑借香寒肩膀上那五芒星印記她都能猜出她的身份。
木府大小姐木婉晴右肩上的五芒星印記在老一輩人當中根本就不算什麼秘密,更何況她還是從小就跟在無雙長公主身邊的,對於這些事情更是一清二楚。
別說這些事情了,她以前還經常聽別的命婦跟無雙長公主說自家的密辛呢。
“剛才桂嬤嬤就是來查看香寒右肩上的五芒星印記,武國公府老夫人和婉姨娘可能都已經知道了香寒的真實身份。”
“所以香寒姐姐才想要走,”水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驀然睜大了眼睛,握住了香寒的手,“香寒姐姐,我去給你收拾包裹去,你趕緊走吧,先不要回來,等過了這段時間再回來。”
在水兒的世界裏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東西,於是清楚了事情經過的她,腦海當中覺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得讓香寒趕緊走。
走的越遠越好,越遠香寒就越安全,那麼她們也就能放心下來了。
“不能走。”地支立刻拉住了香寒另外一隻手。
“地支姐姐,你怎麼能這樣,你這不是把香寒姐姐往火坑裏麵推嗎?”
“你才是把香寒往火坑裏推,”地支反駁的一點都不含糊,“你以為現在逃跑就能解決問題嗎?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隻有錯的人才會逃,也就是畏罪潛逃。況且這鳳華城當中有將近一多半的人都知道香寒是睿安郡主的人。到時候香寒的身份被質疑,或者公布,那麼第一個逃不了的就是傾國候府,還有我們姑娘,你知道嗎?”
在地支的認知裏,忠誠高於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所以就算今日櫻蔓荊都答應要放香寒走,她都不會答應的,除非她死。
別人可以說她冷酷,可以說她冷血,但是這就是她。
香寒在,那麼一切都是活局,但倘若香寒走了,這活局便成了死局。
“地支。”
這是第一次水兒憤怒的連姐姐二字都沒有叫,隻是因為她覺得地支今日覺得太過分了些。
大家在一起好幾個月,她怎麼就一點都不能體諒體諒香寒的不容易呢。
“好了,別吵了。”素殤沉聲說了句,上前將三個人分開,“你們在姑娘麵前吵成這個樣子像什麼話,姑娘對你們太好了是不是?”
“嗯。”地支點了點頭,站到了一旁。
“還有你,”素殤拉了水兒一把,有些無奈,“凡事別那麼衝動,這件事情我也認為地支沒有錯。”
“素殤姐,”
“姑娘也這麼認為。”
素殤趕緊加了一句話:“難道你剛才沒有聽到香寒說要走的時候,姑娘不同意嗎?”
姑娘說了嗎?水兒擰緊了眉頭,她怎麼記得姑娘沒有說呢?
正擰眉思索的水兒沒有注意到素殤跟櫻蔓荊交換了一個眼神,等到她看向櫻蔓荊的時候,櫻蔓荊點了點頭。
“沒錯,我也認為香寒不應該走。”
“姑娘,你怎麼也這樣想?”
水兒明顯跟剛才不一樣,沒有那麼囂張的氣焰了,反而有些氣悶悶的,因為在她的心目當中,櫻蔓荊一直都是最善良仁慈的,這會怎麼也不為香寒想了呢?
“水兒,你還是看問題太淺顯了。還有你,香寒,當初最打動我的就是你的聰明才智,你看看你現在,哪裏還有一點聰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慌張往往會遮蔽住人的視線,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做才是正確的。
“姑娘,”
香寒咬了咬唇,卻還是梳理不出來一個思路來。
櫻蔓荊緩緩走到了香寒的麵前,輕輕地將她右肩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摩挲著她肩膀上的五芒星印記。
“多麼耀眼的紅,香寒,你說多少人的血才可以染的這樣紅,又有多少人的血才能對得起這樣的紅呢?”
仇恨,是她身上的,也是她身上的。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也是當初她為她取名香寒的寓意。
“香寒,什麼時候也不要忘記了不該忘記的,取舍了不該取舍的,也可能窮極一生,你都不會再碰到第二次機會了。”
這句話是在告訴香寒,卻更像是在告訴自己。
對於鳳嵐清,她又何嚐沒有糾結輾轉過呢,但好在她給自己的,給他的都是最好的回答。
“是,姑娘,奴婢明白了。”
香寒的眼中閃爍著感動的光,何曾有幸,她能夠遇到如櫻蔓荊這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