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荊兒?我是你的姐姐呀,快叫聲姐姐來聽,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荊兒荊兒,諾,這是我偷拿來的桂花糕,你快吃,別讓祖母發現了,不然又該說我了。”
“荊兒,你怎麼如此的美,我身為女子都要心悅你了。”
“荊兒,以後有我陪著你,我會永遠護著你,不會離開你。”
“荊兒,回去吧,這裏太苦了,姑母天上有靈也是會心疼你的。”
“櫻蔓珠,你沒良心,荊兒待你如寶,你竟如此傷害於她,甚至於拐了她的未婚夫婿,殺死了她的娘~親,你們休要得意,荊兒一定會為我報仇,一定會為我報仇,報仇的。”
她挺身迎向那金簪,身上,臉上,身下的草地上,都是血,都是血,那麼的鮮紅。
終於,她走到了那女子的麵前,一下子跪了下去。
“姐姐,荊兒對不起你。”
櫻蔓荊早已經泣不成聲,心中的悔恨自是不必說。
她的表姐於蔓曉,那是如同紅日一般的人,明媚張揚,受盡萬千寵愛。
本應與她一樣,封郡主,享榮華。
可她卻為了她,將一切斷送,險些沒了這條命。
那日,她一直待到他們離開,卻意外發現於蔓曉還留有一絲氣息。
為了不讓人懷疑,也不讓她的安全再受到威脅,她幹脆將於蔓曉的衣衫和死去的丫鬟對換。
於是,世人皆認為丞相之女於蔓曉已經不在人世。
可就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又能如何呢?她對她的傷害已經造成,甚至於連女子最重要的容顏也被盡數毀去。
她的紅日再也不明媚了,那流光溢彩的眸中此時隻剩下灰暗。
她,還會原諒她嗎?
櫻蔓荊的心中不敢抱有期望,可下一刻她便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滾燙的淚順著她的頭發,滑落她的臉頰,灼傷了她本就痛苦的心,她將她擁得更緊。
“荊兒,真好,還好你沒事,你越來越漂亮了。我聽了慧大師說是你救了我,將我送到這裏,你怎麼這麼傻,萬一被他們發現怎麼辦?下次不準這樣了。”
這就是於蔓曉,到了這樣的境況她的心中卻還隻關心她的安危,絲毫沒有想到如果她真的走了,那麼此刻的她就已經是白骨一具了。
可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臉被劃花,金簪刺入十指,那該是怎樣的疼痛啊,可她卻一聲不吭,直到看到她,才借著怒罵櫻蔓珠的機會將真~相說出來,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不惜自己撞上那金簪。
如果不是那金簪有幾分的偏移,恐怕於蔓曉便直接命喪當場了。
“姐姐,你罵我吧,說我吧,就是不要再對我這麼好,我好難受,好難受啊。”
在這一刻,櫻蔓荊才表現的像是一個真正才十四歲的小姑娘。
從十一歲開始,她上了這應天寺。
便隻有於蔓曉每隔三天都來看她一次,關心她,愛護她,在她的心裏於蔓曉早就是如同母親一般的人物了。
所謂,長姐如母,大抵如此。
“傻荊兒,姐姐怎麼會怪你,我答應過姑姑,也答應過你,我會一生都照顧你,陪著你,不離開你。”
“可現在你的臉都毀了,你應該恨我的。”
於蔓曉一怔,剛剛蘇醒過來的時候,她真的恨不得死了。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最重要的便是這容貌,所以她一直生活在愁雲慘淡中。
可直到這一刻,看到櫻蔓荊的時候,她豁然開朗。
沒有什麼比不能活著看到自己所在乎的人幸福更重要的了。
她撫摸著她的頭發,目光悠遠:“荊兒,容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還活著,我還陪在你們的身邊。如果我的容貌可以換來你的安全,乃至傾國候府和丞相府所有人的安全,那我的犧牲就是值得的。荊兒,我不怪你,因為從那一天開始,你身上便背負了所有的重擔,你要守護這所有的一切。”
說到這裏,於蔓曉的心中隱隱作痛。
如果可以選擇,她希望櫻蔓荊永遠是被捧在手心中,不諳世事的那一個。
可偏生她們有著這樣的身份,又背負了這樣的仇恨,除了快速成長背負起一切便再沒有別的選擇。
“姐姐,你放心,傾國候府和丞相府我都會守護好,你的臉我也會想辦法治好,你應該知道我的醫術的,到時候我要讓你風風光光的回到丞相府做你的大姑娘,和我一起守護傾國候府和丞相府。讓所有傷害我們的人都付出代價。”
櫻蔓荊說的認真,同時在心中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尋辦法將於蔓曉的臉醫治好。
“姐姐信你。”於蔓曉笑的溫柔,以往的張狂在身上隱匿了蹤跡,變得溫婉起來,“快起來,地上涼,跪久了對膝蓋不好。”
等到兩姐妹都站在一起的時候,素殤和水兒紛紛上前一步,福了福身。
“奴婢見過表小姐。”
“奴婢見過大姑娘。”
前者是素殤,後者是水兒,不同的稱呼心中卻是一樣的激動。
真的,還有什麼事情要比看到已經死了的人又活過來更讓人開心的呢?
地支和香寒也上前一步福了福身,異口同聲:“奴婢見過表小姐。”
短短的時間,這兩人已經將事情大概串聯了一遍,心中有數。
“你們都起來吧,水兒,你被祖母調到了荊兒身邊?”
水兒點點頭:“是,大姑娘,姑娘回府之後,老夫人就將奴婢派到了姑娘的身邊。今天能夠再見到大姑娘,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是啊,這不會真的是個夢吧。”
難得素殤也糊塗了一回,她們兩人的眼眶都是紅紅的。
“怎麼會是做夢呢?”於蔓曉伸出雙手在原地旋轉了一圈,“在夢中會有如此真實嗎?”
“不會不會,”水兒喜極而泣,“那大姑娘為何要在這裏,你不回丞相府嗎?老夫人和夫人老爺,公子都為了大姑娘很是傷神,尤其是老夫人,那段時間幾乎夜夜從夢中哭醒,口中呢喃著大姑娘的名諱。”
聞言,櫻蔓荊和於蔓曉的心中都疼了一下,對視一眼,於蔓曉緩緩地搖頭:“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