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情知中計,他大吼一聲,反而氣運丹田,加速下落,猛的一踩大網,借助其彈力,如一支箭矢般向上躍起,隻是此時又是一張大網由天而降。隻是慕容九已經有了防備在心,猛的一甩右手,頓時芸香又是一聲驚叫,整個人高高飛出,將那大網頂起。
又聽得嗆的一聲,慕容九已是寶劍出鞘,頃刻間寒光大盛,劍光如水般傾斜而出,刷刷刷幾聲響之後,大網已經裂開一個敞口,慕容九揮動長劍,提著阿寧,從網口中迅疾飄飛而出,遠處看去,彷如一個巨大光球,包裹著二人從大網的包圍中殺出。
再看那被慕容九高高拋出的芸香,此際已是落入地上那張網中,雖並未受到傷害,但驚嚇之下,已是再度人事不省。
慕容九縱身收劍,剛在石板路上站定,抬眼一看,四周俱是錦衣衛服色的武林高手,隨即心中有數。對方的計策,一環扣一環,把自己從客棧房間逼到這個包圍圈中,四下裏皆是虎視眈眈的,如此精心計算,此次定是插翼難飛了。
隻不過,方寧歡還在自己手中,徐徐圖之,倒也說不準還有一線生機,對方沒有直接強硬搶人,反倒是百般設計,使出這般大陣仗,意圖逼出自己再救方氏,為的也是個萬無一失吧?顯而易見,眼前方寧歡還是個極有利的籌碼。
正在這時,突然隻聽到啪啪兩聲擊掌,身著火背心的數十個防火鋪官兵,拿著藤鬥水槍,皮囊等物,從四麵八方向客棧噴水,並不多時我是火勢漸漸減小,直至湮滅。
卻原來火勢隻是集中在慕容九的房間附近,就連他房門處的大火,也是專門鋪設的燃火物所營造出來的火勢。為防火勢失控,甚而連周邊的住家和店家也已暗中疏散,一概由小官人的手下安插替代,隨時候命。
慕容九看著對麵屋頂上突然出現的小官人和肖野眾人,心中恨意勃然。
小官人一襲簡淡青衣,此際正施施然的臨空俯視著慕容九。慕容九眼神凶狠冷漠,小官人麵上卻是渾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負著雙手,冷淡說道:“交出方寧歡,本座可饒你一命。”語氣從容不迫,卻也並無半點轉圜餘地。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寧之後,淡然的眼眸中頓時閃現複雜情紊,但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隻是逼視著慕容九,氣度威嚴,壓迫重重。
慕容九把寶劍架在阿寧脖子上,麵上並無一絲表情:“好說了,統領大人,隻要你把我家中人口盡數釋放,讓我帶走,草民定將方二小姐完璧歸趙。”
阿寧嬌軀微微顫抖,頭卻深深的垂了下去,她剛才瞥見了小官人,心中五味雜陳,但最清晰,卻還是那無比的歡喜。
他,終究還是來了。
阿寧此際不敢抬頭,隻因一抬頭,就會藏不住臉上的淚痕。她不想讓小官人看到自己的淚水,以免在這生死關頭,亂了他的心神。
她更不想流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軟弱的樣子,但沒辦法,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
山水一程,風雨一程,相思一程,到得今日,終究能再度與君相逢。
小官人看不見阿寧的臉,不知她此刻如何情形,心中煩亂不已,他俯視著慕容九,冷冷說道:“你以為自己可以和本座談條件?我勸你還是不要逼我,否則,你定會後悔今日此舉。”
慕容九心中一冷,卻仍是強硬說道:“草民知道大人的威勢,且小人的確不如大人和方二小姐身份尊貴,但若實在是逼得急了,草民賤命一條,也隻能鋌而走險罷了。”
小官人眯縫起眼睛,墨玉般的眼眸射出淩厲寒光,默然片刻後,他緩緩說道:“放下方寧歡,本座網開一麵,讓你離開。隻要你把幕後主使帶來,你的家人自然也可活命。”
慕容九不容置疑的說道:“大人信不過我,我也信不過大人,若是大人執意不肯讓小人帶著方小姐先行離去,說不得,也隻能落個魚死網破了。”
小官人看了慕容九一眼,淡淡說道:“隻是這魚,不知道是否能敵得過九轉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