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說,“我當然清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即使這樣,你也不應當采取如此殘忍的手段,你這手段不僅殘忍,而且還很卑鄙,你知道嗎?”
他這樣譴責聖嬰時,眼前出現顏翠玉在加速器裏耗盡生命,最後一刻扭曲掙紮的情景,他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越來越激憤,“想我徐東一生嫉惡如仇,出道以來也曾殺人無數,但死在我手裏的都是邪惡至極,而又不可教化之徒,但凡能夠容忍的,我徐東盡量容忍,給人家一個反省自己的機會,哪像你貪好殺戮,草菅人命,改變了一個修道之人你的本質……”
聖嬰也很氣憤,她氣衝衝地打斷徐東,“我這樣時時處處為你好,你居然敢為了一個妖女這樣汙辱我,簡直是可恨之極,像這樣下去我們是沒辦法合作了,我現在就走,看你今後能有什麼好結果!”
徐東覺得心口突然一空,那顆龍涎石從他身體裏分離出來,化作一束紫光衝出了地宮,氣走自己的師父之後,徐東才知道自己剛才太過了,可是已經沒有了挽回餘地,他本能地意識到,聖嬰這一出走就不會輕易回來了。
“天哪!我這都做了什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一個人犯了一會怔,顏翠玉隕落了,師父也被他氣走了,但他自己的路還得往下走,他眼下要做的事,是遵照顏翠玉的遺囑將她的香骨葬在海底珠田。
要下深海就得有“必龍居”,顏翠玉生前曾對他說過自己有兩件“必龍居”,並答應送給他一件的,可沒等到她把“必龍居”贈送給他,她就意外地提早香消玉殞了。
他在地宮裏尋找可能存放寶器的地方,從這一個宮室來到另一個宮室,最後找到顏翠玉生前就寢的地方,實際上這樣的地方有四處,大概是顏翠玉每一個季度都有特定的臥室,這四個臥室都布置了不同的格調,有的是暖色調,有的是冷色調,有的是冷暖中和的溫和色調,像暖色調適合冬天住,溫和色調適於春秋兩季,而冷色調的就隻適合夏天入住。
現在剛好是仲夏,估計顏翠玉最近就在這些冷色調臥室裏居住,這間臥室裏放著一張青玉大床,床上鋪著冰蠶絲織成的毯子,一股淡淡的馨香撲入徐東的鼻孔。
床前有一個鑲著玳瑁的梳妝台,梳妝台上放著一個玉匣,徐東在這個玉匣裏找到了兩件扁形法器,他認出這法器就是“必龍居”。
他拿著一件“必龍居”出了地宮,將“必龍居”放進海裏,“必龍居”膨大成了一隻劃子,他坐到“必龍居”上麵,在“必龍居”啟動時閉上眼睛,隻聽得耳邊有嘩嘩的水流聲,人隨著“必龍居”在快速地下墜,不一會兒,“必龍居”載著他下到了幾百丈深的海底。
徐東睜開雙眼,見“必龍居”正好停在他跟顏翠玉一起到過的那個海盆的邊沿,望得見海盆的黑色海草和隱在海草裏麵的珠蚌,在這些珠蚌的兩殼開合之間,一顆顆光焰炫目的珍珠在裏麵閃耀。
珠田的四圍豎立著一根根界樁,不遠處就是那塊用漢白玉製作的界碑,徐東打開紫府“天眼”,看見界碑上寫著“此乃女貞國的珠田,一切外來人獸非請莫入!”
“哈哈!你也太牛逼了吧?居然能把這海盆占為己有。”
“這有什麼稀奇?這世上所有的資源都是為強者準備的……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徐東耳邊回響著他和顏翠玉的對話,雖然紛亂而雜遝但栩栩如生,可是轉眼之間生死兩隔,顏翠玉變成了他手上提著的這一包遺骨,他讓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強忍著悲痛在界碑下麵刨了一個深坑。
他正準備把顏翠玉的遺骨埋在坑裏時,卻突然看見坑底有件什麼東西,顯然這東西是他剛才刨坑時刨出來的,他撿起一看是一枚印信,仔細審視是女貞國國王的玉璽,原來,顏翠玉在遺囑裏交待他把自己的遺骨埋在界碑下麵,是有其用意的。
有了女貞國國王的玉璽,徐東就可以對鮫人族發號施令了,他把這枚玉璽放進寶物囊,將顏翠玉的香骨埋葬在坑裏,然後驅動“必龍居”往上升浮,一刻之後回到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