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脫了冬日裝束的趙王宮中一片喜慶之色,因是趙王最寵愛的八公主趙晴的六歲生辰,所以皇宮中格外的熱鬧。溫室裏培育出的各種花朵早已擺滿了伏霞宮前的廣場,內侍和良使排開儀仗恭侯各宮夫人妃嬪。
禮樂聲聲,不時有內侍唱諾著哪宮的夫人駕到,雲格豎著耳朵傾聽,心癢難耐:今天的掌事女使不是說了嘛,伏霞宮中的所有良使都可以出去觀禮。當然也包括她這個最末等的洗碗小丫頭。
突然一聲喝叫傳來:“你這碗在擦試多久呢?你眼睛瞎了?”
那喝聲突然傳來,雲格亦是驚的手上一鬆,陶碗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雲格頓時驚的不知如何是好,在這宮中若能攀附上點關係,掌事女使自然不會因為一隻碗而責罰自己,可是這個喝叫的女子,卻是小廚房掌事女使的“義妹”環兒,常常狗仗人勢,欺壓新人。
雲格自然沒少被她折辱,從自己被“灰太狼叔叔”拐騙,販賣進這趙王宮後,就直接被分配進入這據說是現在宮中最受寵愛的黛夫人的伏霞宮中。後由掌事內侍調度,她被遣入這小廚房中,開始亦是做些灑掃的差事,後來因為看不慣環兒的所為,頂撞了一句,第二天就被“貶”為最末等的洗碗良使。
而從洗碗的差事落在雲格身上之後,這小廚房的碗,每天必要碎上一兩隻,而雲格便常常便罰清洗所有的陶碗,等到晚間做完所有的事情,鍋早已空了,半夜裏餓著肚子的滋味真不受好啊。
而今日,這個環兒又來找茬,這種小肚雞腸的女子,雲格氣的咬牙切齒,好不容易盼著今日八公主生辰,掌事女使得的賞賜多了些,心情大好,而放她們假,若是再因這碗摔破了,而罰自己做事到晚間,那雲格再能容忍脾氣也會爆炸的。
而這時環兒看著地上的碎碗,亦是興災樂禍道:“你們都散了吧,去觀禮吧,這些碗都留給雲兒,她可是極喜歡的!”
小廚房中各自忙活的幾位良使看著雲格的眼光中雖不乏同情,但一想到自己解放了,自然樂意,當下向平級的環兒施禮,嘻笑聲中跑了出去。
雲格抬起頭來看著環兒,雙目亦是陰沉,道:“你想怎樣?這些日子,我一再忍讓,你卻步步緊逼。隻是上次你偷吃一塊很矮人綠豆酥,被我揭發,你就如此恨我嗎?”雲格適應力極強,在這王宮中待的久了,說話的語氣自然與眾人無異。
環兒一聽雲格如此說,亦是麵上陰沉發黑,目中要噴出火來,喝道:“大膽婢子,敢如此與我說話?”
雲格冷冷一笑,道:“如此說話又怎樣?你我同屬這後廚房中,亦無等級之分,憑什麼我就不能如此與你說話?”雲格不想自己現在已經將這時代的語氣詞句學的如此像了。
環兒揮著右手便要打過來,卻被雲格抓住甩開,道:“你瘋了嗎?”
環兒冷哼一聲,左手抬起亦要朝雲格臉上誆去,雲格不防她竟然還有後手,偏臉想要躲過,可還是被環兒的指由刮過臉頰,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雲格速度極快,環兒亦不想雲格如此大的力氣,被她一推便倒在地上,身後案幾被她的身子的推力撞出好遠,案上陶碗嘩啦啦的落在地上,皆是摔的幾瓣。
雲格見環兒聽到響聲,抱著撞疼的後腦勺站了起來,扭頭看著地上的碎碗,亦是嚇的麵色鐵青,這些陶碗亦是伏霞宮中良使所用,而案幾在停下來的地方亦是懸著一隻玉碗,那是黛夫人賜給掌事女使的。
雲格飛撲上去,亦要接住那隻碗。但覺得衣領被人扯了一下,她亦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玉碗落在地上,變的粉碎。
雲格蹲在地上看著那一地的碎片,並未查覺環兒早已不見蹤影,她一直愣愣的看著那些碎片,隻覺得一片一片的刺進了自己的心裏麵。
突然耳邊有一女子尖細的聲音傳來,道:“賤婢子,你在做什麼?”
雲格立時驚的一身冷汗,是小廚房的掌事女使,也就是眼前這些碎片的主人。她轉過頭去,看見環兒站在她身旁,一臉的高深莫測,眼角亦有鄙視和不屑,更多的是興災樂禍之意。
掌事女使跑上前來,一腳將雲格踢倒在旁,蹲身看著地上的碎碗,亦是滿目憤恨,亦要噴出火來將雲格燒死。她上前去,亦要抽打雲格的臉頰,但雲格卻往後一縮,逃了開去,掌事女使不想雲格竟敢避過,雙目赤裂,道:“環兒,抓住這賤婢子。”
雲格心道不妙,剛才隻顧避開,不想身後還有環兒,但覺一腳踢來,正中自己脖頸,她吃痛萎頓倒地,女使亦要再來踢她,卻被環兒叫住:“姐姐,且慢。”
雲格心中一驚,不想這環兒竟然護她?不對,絕不是護,她心裏在想什麼?雲格抬頭看著她們,環兒亦是在女使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女使鐵青著臉,恨恨的看著地上的雲格,待聽環兒說完,亦是垂目沉思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