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道:“若是為了除去對手,實在不必下殺手,致傷、致殘、毀損容貌……手段何其多。就實在要下殺手,也不必用毒。或是溺斃,就說她是失足落水,不也罷了?”
蘇冷月聽得點頭:“這一點,卻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司琴問道:“究竟為什麼一定要用毒殺呢?”
蘇冷月:“因為若是死於意外,就不必找行凶之人了。可是毒殺,那就必然要找出下毒之人。”
司琴恍然大悟:“娘娘的意思是,一箭雙雕?”
“一箭雙雕?”蘇冷月一聲冷笑,“依我瞧,更像是借刀殺人。”
司琴吃了一嚇。
蘇冷月:“那個叫巫翠萍的,根本就是個倒黴鬼,是不是她都無所謂。背後之人的真正目標,是蔡金桂。”
司琴再吃一嚇:“娘娘,這是怎麼說?”
蘇冷月:“你還沒瞧出來?在蔡金桂不曾絕地翻轉之前,是不是所有的不利都指向了她?”
司琴:“這……”
蘇冷月:“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細節,你沒有抓住。”
司琴垂首道:“奴婢敢請娘娘教誨。”
蘇冷月:“我且問你,巫翠萍是何時中毒的?”
司琴對此事已是了然於胸:“當時眾人吃酒吃得高興,蔡金桂因身子不好,滴酒未沾,便先告辭。巫翠萍說了幾句不痛快的話,蔡金桂隻得敬她一杯酒。便是這最後一杯酒,毒死了巫翠萍。”
蘇冷月:“蔡金桂剛要走,巫翠萍便中毒了。你不覺得這時機也太巧了?”
司琴不禁張嘴,小小地啊了一聲:“奴婢明白了。”
蘇冷月勾著唇角道:“說。”
司琴:“下毒的人其實一直在找時機,讓毒酒經過蔡金桂的手,奈何蔡金桂卻滴酒不沾。但偏偏這個巫翠萍倒自己幫了她一把,有意同蔡金桂刁難。”
“這下毒之人,用心頗狠。不光是要置蔡金桂於死地,還要她背上一個殺人凶手的罪名。”
“隻是奴婢又有不明白之處了。”
蘇冷月:“何處?”
司琴:“為什麼要對蔡金桂下如此狠招呢?莫非有什麼仇怨?”
蘇冷月:“也許……是蔡金桂擋了誰人的道?”
司琴心神一震:“宮裏的藥食都有專人管製,尤其是這些劇毒之物,豈是說能有就能有的。能弄到毒物,也說明下毒之人頗有渠道。恐非一人之力。”
蘇冷月笑著點頭:“料不到一個小小的崇光院,水還挺深。”
司琴:“這些人究竟是想做什麼呢?”
蘇冷月美目微斂,透出一線冷光:“管她想做什麼,竟敢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膽子不小。”
“反正閑也是閑著,”蘇冷月半笑半懶地道,“本宮也想瞧瞧,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蘇冷月沒想到的是,下一個浪花馬上就到了。並且咕咚一聲,迅速地沉下去,隻冒了幾個水泡便蹤跡全無。
重陽過後,清晨已現幾分冷冽。樹叢花草間的鳥叫蟲鳴也清減不少。
崇光院裏的宮人們早已醒來,準備侍候各位良家子用早膳。各位良家子的門前守著司琴留下來的人,早膳也需交由她們檢視過,方能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