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喜笑回道：“中秋就快到了。秦國、晉國幾位長公主那裏，同往年一般仍要備些小物件兒。尤其秦國長公主，陛下聽說殿下的長子剛剛啟蒙，要單單賞他一隻小書包。”
尚服夫人笑道：“陛下真是手足情深啊！”
皇帝一向友愛眾親。尤以秦國長公主，本就是一母同胞，長公主未出閣時又經常照料、陪伴還很年幼的皇帝，因此感情格外深厚些。每年的中秋雖不能招她們入宮，但中秋的第二日卻都是要相聚一回的。
尚服夫人又道：“崔給事寬心，這書包一定安排個最妥當的人去做。”半回首望一眼傅彩雲，“不如就叫……”
正要說出傅彩雲，傅彩雲也自覺非她莫屬，早已昂首挺胸，連嘴角都揚起來。
冷不防卻聽崔玉喜一口插入道：“陛下說了，因是要給小公子上學用的，實在不必太新奇巧妙，反倒讓小公子分了心。就找個老成持重些的人做來就好。”
老成持重。
尚服夫人一怔。連同眾人也是一怔。
傅彩雲更是微微地變了臉色：這明擺著，她就不合適了。
尚服夫人隨即又微微笑出來，回道：“謹遵聖命。”
崔玉喜拜別了尚服夫人，徑自回甘露殿去了。
尚服夫人即時分配了事務，眾人也都各自散開了。
隻有傅彩雲一個還呆呆地多站了一會兒，依稀聽見兩三聲隱隱約約的笑聲。
轉眼便到了皇帝說好的三日後的早朝。司徒盧德齡仍是老樣子，司空王定方的身子大好，太尉蘇晗也依例而來。三公聚首，卻不見熱鬧。
議完朝政，獨孤元嘉將群臣掃視一遍，尤其在那幾張麵孔上略略逗留，方不緊不慢地道：“今日，列位元老齊至，立後之事正可暢所欲言。朕願洗耳恭聽。”
大殿中靜了一會兒，果然還是孫無忌率先發聲。
“臣啟陛下，其實立後一事早有定奪。當年，先帝即矚意王司空之女麗妃，親讚麗妃行止有度、儀態非凡，是立政殿將來的主人。而立政殿正是皇後的居所，先帝之意，已十分明了。”
朝臣中頓時有不少人附議。
司空王定方笑著拜道：“陛下，臣女資質疏陋，如今位列三妃，已是蒙陛下厚愛。臣惶恐。”
獨孤元嘉微微笑著：“司空過謙了。”
盧德齡、蘇晗等還是靜默坐著。一個一個都沉得很，大有穩坐釣魚台之勢。
獨孤元嘉看看盧德齡，又看看蘇晗，先問道：“司徒所見若何？”
盧德齡微微一動，不慌不忙地持笏拜回道：“國之後，亦是陛下之妻。夫妻之事，自然是以夫為綱。老臣是陛下之臣，君臣之事，自然是以君為綱。立後於公於私，都應陛下做主，老臣但拜賀而已。”
此言一出，滿殿寂然。
孫無忌肅穆著麵容，也極輕微地抿了一下嘴唇。
隻有獨孤元嘉還是笑微微的，又去問蘇晗：“太尉所見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