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協定3(1 / 3)

海軍協定3

一切都按他的建議安排妥當了,哈裏森小姐也按福爾摩斯的意見,找了個借口留在這間臥室裏。我真不知道福爾摩斯在玩什麼花招,他是想讓這位姑娘離開費爾普斯嗎?費爾普斯因為已經恢複了健康和將要參加的行動,而高高興興地和我們在餐室裏吃午餐。但是,福爾摩斯卻讓我們大吃一驚——他和我們一起到了車站,把我們送到車上後,竟不慌不忙地向我們聲明,他不打算離開沃金了。

“在我走之前,還得弄清楚一兩件小事。”他說,“費爾普斯先生,你不在這裏,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幫了我的大忙。華生,答應我,到倫敦後,你一定得和費爾普斯一同乘車到貝克街去,直到等到我回來為止。好在你們兩人是老校友,一定有許多話要說。今晚費爾普斯先生可以在我的臥室裏睡。我明早坐八點鍾的火車到滑鐵盧車站,我想,能趕上和你們一起吃早餐。”

“那我們要在倫敦調查的事怎麼辦呢?”費爾普斯沮喪地問。

“我們明天再調查。我想我現在留在這裏很有必要。”

“請你回到布裏爾布雷後告訴他們,我明天晚上回來。”我們的火車快要開動時,費爾普斯喊道。

“我不一定回布裏爾布雷。”福爾摩斯答道。我們的火車站離開站台時,他高高興興地向我們揮手致意。

費爾普斯和我一路上都在猜福爾摩斯為什麼留下不走,但誰也說不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我猜想,他是想找出昨晚那事的線索,如果真有盜賊的話,我想,那決不是一個普通的盜賊。”

“那麼,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老實說,你要說我神經過敏也好,但我肯定,在我周圍正進行著某種秘密的政治陰謀,並且由於某種我不知道的原因,那些家夥想暗殺我。你可能會覺得這有些誇張和荒謬,但你考慮一下事實吧!那家夥為什麼來撬這沒什麼可偷的臥室的窗戶,他為什麼拿了把長刀呢?”

“你肯定那不是用來撬門的撬棍嗎?”

“不,不是的,絕對是一把刀,我很清楚地看到刀光閃了一下。”

“他為什麼要來暗殺你呢?”

“啊,問題就在這裏了。”

“好,如果福爾摩斯也這麼認為,那我們就知道他為什麼不走了。不是嗎?假設你的想法是對的,他要是把昨晚那個威脅過你的人抓住了,那他就向找到偷海軍協定的人這個目標前進了一大步。但假如你有兩個仇人。一個偷了你的文件,另一個要殺你那就太荒謬了。”

“但福爾摩斯說他不回布裏爾布雷去。”

“我認識他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我說,“我從沒有見過他無緣無由地就去做什麼事。”說到這裏,我們便轉入了其他話題。

我這一天累得疲憊不堪。久病之後的費爾普斯依然虛弱,他的不幸遭遇使他容易激怒,緊張不安。我盡力講一些我在印度和阿富汗的往事,講一些社會問題和一些能給他消愁解悶的事,想讓他開心,但都無濟於事。他總是念念不忘那份丟失的協定,他時而驚異,時而猜測,時而思索,想知道福爾摩斯正在做什麼,而霍爾德赫斯特勳爵采取了哪些措施,我們明天早晨又會聽到什麼消息。入夜之後,他由激動不安變得痛苦異常。

“你很信賴福爾摩斯嗎?”

“我親眼見他出色地辦過許多案子。”

“但他還從未偵破過像這樣毫無頭緒的案子吧?”

“哦,不,他偵破過比這案子的線索還要少的案子。”

“但沒有比這更關係重大的案子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他曾給歐洲三家王室辦過極其重要的案子。”

“但你很了解他,是嗎?他是個琢磨不透的人物,我不知道怎麼去理解他。你認為他有希望成功嗎?你認為他有把握偵破這個案子嗎?”

“他什麼也沒透露。”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恰恰相反。我曾經注意到,他每次失去線索了,就會坦率地承認失去了線索。他隻在查到了一點線索,但又沒有十分的把握時,才特別的沉默寡言。現在,我親愛的朋友,別為這事而心神不安了吧,這於事無補。我勸你還是趕快上床睡覺,不管明天早上的消息是好是壞,都能精神飽滿地去應對。”

我終於說服他上床睡覺,但從他激動的樣子可以看出,他是不會睡得安穩的。他的這種情緒也影響了我,我在床上輾轉了半夜,不能入睡,福爾摩斯為什麼留在沃金呢?他為什麼要哈裏森小姐整天在病房裏呆著?他為什麼那麼小心謹慎,不讓布裏爾布雷的人知道他要留在他們附近呢?我絞盡腦汁,仔細盤算著這些問題,想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但作了無數個推論,一個比一個不能成立……最後,才漸漸入睡。

我睡醒的時候,已經七點鍾了,便立即起身到費爾普斯房裏,隻見他一臉的憔悴,看來他昨夜是整晚沒睡。他第一句話就是問福爾摩斯回來沒有。

“他既然答應了,”我說道,“那他一定會準時回來的。”

果然不出所料,八點剛過,就有輛馬車飛快地駛到了門前,福爾摩斯從車上跳了下來。我們站在窗前,發現他左手纏著繃帶,麵色嚴肅而蒼白。他走進公寓,過了一會兒才來到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