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大眼,身子在微微顫抖。
我撲著翅膀飛到他麵前,“佑樘,我是一隻畜生。”
他雙眼瞠得死大,一字字終於迸了出來,“你走吧。”我一個轉身,回複人身,他轉過頭,怒氣衝衝,“你走,我不願見你,更不願娶你。”又是一轉身,將自己生生隱了身,明知他不是心裏話,卻還想陪著他。
他卻看著空無一人的天空,突然流淚,突然咬牙切齒的尖叫了聲“啊。”他雙膝往地上一跪,捏緊的拳頭狠狠砸在地上,隻聽他瘋了似的在尖叫,“不是不能娶你,而是你根本不願嫁我。”
大滴大滴的水澤從他臉上淌下,“即使我堅持要娶你,你也不會相信我喜歡你,我能保護你……畜生又能怎麼樣,隻要你是你,我都喜歡……”他突然抬頭,聲嘶力竭的仰天大喊,“玉瑤……”
我捂住耳,不忍再聽。
可他的聲音,卻一字字蹦入耳,“玉瑤,其實所有的一切,我都記起了。就算抹去我的記憶那又怎麼樣,我就是記得你,我也不知道為甚麼……為甚麼要記得……”
我衣袖一揮,濃烈的霧從四處堆了過來,堆滿每個角落。
待濃霧一散,朱佑樘與我已經回到了皇宮。他忽然就收住淚,站起身,靜靜拍著身上的灰塵,朝外叫道:“來人。”
太監應聲而入。
他臉色,一下冷冷,“替朕備紙墨。”
太監急應了聲“是。”
紙碩筆墨備齊在楠木桌子上,隻見他執著筆,在紙上作畫,他替畫上塗上紅豔的色彩。我忍不住看去,隻見畫上,漫天的梅花在飄,而一襲火紅衣裳的女子橫飛在俊郎男子上頭。他們四目相對,眼裏情意深深。
漫天的梅花仿佛活了過來,灼灼打在兩人身上,灼灼的穿過畫打在心尖尖上,火熱,灼痛的厲害。
他還在旁邊提了首詩:梅花生時冬恨生,梅花敗時春恨成。明知身在情長在,獨聞枝椏嗚淒聲。
他擎起畫,看了又看,然而,眼中有淚。
一道黃光突然襲來,那黃光如同世上最銳利的箭將畫生生射穿。畫從中間撕裂,“怦”的一聲,黃光與朱佑樘身上的黃光碰撞在一起,發出劇烈聲響。
我破窗飛出,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惶急逃走。我朝身影追去,空中一個翻身,身體射出的紅光在身影旁邊建成了最堅固的鐵籠,將身影困在裏頭。我一個回身,靜靜佇在他麵前,而他,緊緊抿著嘴,那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
是他,那個幾次三翻要誅殺佑樘的小男孩。
我冷冷盯著他,他亦冷冷瞪回我。僵持了半天,我才冷聲問:“你到底是什麼人?”他木著臉,沒吭聲,手指卻發狠的攥住那根根巨鐵。手腳紅光一閃,我用利劍指著他:“你要不說,我便打的你魂飛魄散。”
他恨恨瞪著我,忽然張開口,對著巨鐵一口咬下。
鮮血在滲出。
牙齒在迸裂。
巨鐵卻絲毫未曾鬆動。
他一口一口,用力、堅決地咬著,仿佛是發了瘋的人,明知不可能咬破,卻還是固執的像頭牛。我心下震驚,衣袖一揮,鐵籠消失。他咧開嘴,在微笑,嘴裏,卻是血流如注。
這樣小的年紀,怎麼會有這種令人震驚的行為。
他不待我回過神,便飛奔而走。我急急追了上去,他在空中猝不及防就回過頭,對我身上幾拳砸下,我拳頭不由自主迎了過去,四拳碰在一起,空中“怦”的一聲巨響,兩人紛紛朝身後一個翻身,停下的腳步都有些踉蹌。
我不由怒道:“你再死不悔改……”
“劊子手。”不待我講完,他便怒氣衝衝截斷我,明亮的雙眼裏騰騰的火焰在升起,他手指顫抖地指著我,“你跟朱佑樘是一起的,你們都是壞人。”
他身子一轉,竟然飛身上天。
我急忙跟了上去,在他身後大叫,“小妖,你給我站住,九重天的結界,可不是你能衝破的。”可是他的身子,竟然穿過層層濃雲,穿過那九重天的結界。
我飛上結界時,天王詫異的看著我,叫了聲“玉瑤公主。”
看來是因為敬仰姑姑,他們對我也開始尊敬。
不再開口閉口一個妖孽。
我抑了抑心裏的激動,才問:“剛才那小妖呢?”
天王卻不知所措,反問我:“什麼小妖?”
我疑惑問:“你們剛才沒有瞧見一個小妖跑上來?”他們麵麵相看,齊齊搖頭。我麵色一沉,四處張望,“那麼,我到處去找找。”
飛身在天宮,四處查看,卻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