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罵這隻死狐狸(2 / 2)

我急急道,“不要再找了,我們出去好不好?”

他歎了口氣,“我說女妖,山頂上沒有任何東西,隻怕我們讓那堆子什麼上古神給騙了。”我猝然轉頭,盯著一直站在火山外的畢方。

紅色的火花外,他五官模糊的很。

他卻忽然道:“鳳主,畢方從上古出生到現在,隻有一個目的。”

天上的白雲被染成了一簇簇紅雲,天空的湛藍變成噬血的火紅。他一字字慢慢道,“就是將你騙進這隻能進卻不能出的火山。”

有灼灼的風吹過,刮痛四肢百骸。

狐狸大怒,朝火山邊飛去,邊上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結界,他的身體讓彈了回來。狐狸啞著嗓子在咆哮,“你騙她便好了,怎連帶我也騙了?”

畢方卻道,“倘若沒有你,鳳主怎麼會進去?”

狐狸怔了怔,轉頭問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頓了許久,緩緩回他:“那日你闖進花心,告訴我,你看到了同樣的孤獨。那日你將我拉出花心,讓我做你的押寨夫人。”滾滾的風吹過,我眼裏似沸水的淚漸漸淌了下來,“昆侖山顛,你說別人不懂愛情才會說我們可憐,可是未曾想到,其實他們自己更可憐。”我眼淚濤濤,“你還說,遇見了我,方知道什麼叫朝思暮想……”

洶湧的大火遮住了漫漫荒涼。

沙漠中最常見的紅柳,火紅的枝,卻開出嫩綠的葉,淡紅的花。那枝枝蔓蔓,葉葉花花,火紅的一團一團,佇立在沙堆之中。

那樣的火紅。

心髒的顏色。

我看到他奔向我,感覺到他將我緊緊箍入懷裏,聽到他急切地叫了我聲“玉瑤。”我卻安靜地道,“狐狸……我沒有死,我還活著。”

他拚命點頭。

我眼淚崩堤,“怎麼你就是三翻四次認不出我?真的,有那麼難認麼?”

他惶急道:“莫哭莫哭,不是死了麼……狐狸以為你死了,所以不再相信這世上有另一個你。你這樣的麵容,雖然有熟悉感,可是我抗拒。”他說,“瑤兒,我怎能亂將另一張臉認成你。可是,隻要是你,不管變成什麼模樣,我都喜歡……”

我哽咽問:“真的?”

他點頭,同樣哽咽回,“真的。”

荒涼的沙漠,四處漫漫的大火,他將我摟的緊緊,我的紅光與他的金色光芒在相互抵觸,將我們身子推開。他卻十指錚錚,鉚足了力氣,依然將我摟的緊緊。我將頭惶怕的擠去他懷裏,貼在他胸膛,我的法力在慢慢的一點一點消失,紅光漸漸消失殆盡。

焚毀一切的大火中,他將我抱在懷裏,將我融入他的金色光芒。

他的法力覆蓋我的身體。

我咬著牙,鑽心的疼。

這樣的大火,這樣的火勢。

我的身體依然滾燙如火,整個人仿佛快被支離分解。

狐狸的眼淚打在我脖子上,“瑤兒,你怎麼了?”

我仿佛聽到了空中的梵音,那音在腦袋裏慢慢的拚成一字字。

那梵音在說:鳳凰遇火重生……

狐狸摟的那樣緊,呼吸急促,“瑤兒,不會有事,我可以救你出去。你忘記了麼,我是無所不能的天帝啊。”他眼淚生生淌下,“我的玉瑤,生離死別了一次,這一次,不要再重複,倘若再這樣,你不如讓我真的死了好。”

我手指死緊地掐住手心,身體慢慢孱弱,似被尖利的箭矢刺穿了心髒。紅柳細而繁密的枝椏在火風中獵獵而響,藍綠色的梭梭立刻化成團團烈火,在焚燒。天空的腥紅,成了團團火球,刺痛人眼。

我忽然推開狐狸,衝出了他的金色結界。

我的身體劇烈焚燒,在慢慢升空,一切都不可控製,我成了火球。狐狸卻升空追上我,將我火球的身子生生擁入懷裏。

他竟就這樣將我擁入懷。

這樣能焚毀一切的熱度,他不喊疼。

我仰天痛苦嘶吼。

狐狸亦是痛苦地咆哮:“老天,你做什麼,我們才剛剛相認,如果你要懲罰,便懲罰我不認得她,將我活活燒死。”他突然就收了結界,將身子暴露在團團烈火中。我眼裏酸痛,卻流不出淚。

他緊緊摟住我,身子在“哧哧”聲響了起來。

我使力搖頭,他卻道:“瑤兒,我不痛……”他低低道,“真的……”我想要掙開他,可是他卻硬要與我融成一團。他的力氣極大,我掙不開,唯有放棄掙紮。我慢慢在他懷裏成了火人,他隻是難過:“為什麼我老是認不出你,瑤兒,你罵我,你罵這隻死狐狸。”